”這兩個字叫我忍無可忍地漲紅了臉:“如果你還記得哪怕一點點我對阿貴說起過的那些東西,你就早該明白,人這一生只得一輩子,又何必苦苦糾纏於過往?!”
“呵呵人這一生只得一輩子。”我的憤怒並沒有撼動他的平靜,依舊用他那雙幽黑的眸子淡淡看著我,他沉默片刻,道:“那麼寶珠,那隻狐狸糾纏了你多少輩子,你可要我算給你聽聽看?”
“不要!”這句話再度令我眉頭緊皺了起來,因此斷然拒絕,隨後抬起頭看向頭頂上方人事不省的狐狸,一時只覺得頭暈目眩,險些就此跌倒在地上。
以至沉默了好一陣,才似乎稍許緩過些勁來,然後慢慢勻著氣將目光重新轉向載靜,苦笑了下:“多少輩子的記憶也都已經煙消雲散了,我只知道,他是一頭餓昏在我家店門口,為了討口飯吃所以給我打工到現在,至今都還找不到一份像樣工作的沒出息的狐狸精。至於他過去是個什麼樣的人,做過些什麼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與我無關,與現在的他也無關。”
“是麼。”聽完我的話,載靜笑了笑。但這反應並沒讓我緊繃的心臟有所緩和,因為他面具背後那雙眼仍是沒有一絲溫度,宛若兩把凌駕在我咽喉處的鋼刀。“知道麼,寶珠,這麼些年來,我曾設想過無數次跟你重逢的場面,但沒有一次是這樣的,因為我完全沒想過他會先我一步找到你。”
“呵”
“你說不要強迫你去知道那些你不想知道的東西。”
“沒錯。”
“但我做不到。百年前的記憶,對於你來說早已煙消雲散,對我來說卻每一年每一日每一刻,無不歷歷在目,縱然我曾試圖勸你忘了我,最終無法將那一切棄之在時間中的,卻是我自己。”
“這樣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呵呵”
“笑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
“說得對。但我始終沒能忘記你在天牢中苦苦乞求那些獄卒放你進來探望我時的樣子,朱珠。”
“我不是什麼朱珠。”
“也始終清清楚楚記得,當日在天牢裡,那個男人來見我,那個被你稱做為狐狸的男人。”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因我驟然的沉默而朝我看了一眼:“那時以為,他是來替老佛爺說服我喝下那些毒酒的,但他什麼也沒說,只同我一起沉默著坐了許久,然後,到了臨走的那刻,他對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早知如此,不如這一生她從未出現過的好。”
“這話是什麼意思”
“現如今,我便將這句話轉贈給你。”
“轉贈給我?”
“寶珠,早知如此,不如此生你從未出現過的好。”
說罷,他靜靜看著我的眼睛,而我無法知曉他微微閃爍著的那雙目光裡到底還透著些什麼東西。
腦子裡有那麼片刻是一片空白的,然後脫口道:
“是因為我不是你所等的那個人是麼?儘管我長著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
話剛問出口,我同他兩人一齊沉默了下來。
他似乎是因我回答的速度而微微怔了怔,而我則是因為完全沒有料想到,自己會這樣快且直接地對他問出這句話。
它也是我曾無數次想問狐狸的。
在這之前,我曾無數次想象他在聽我問出這句話後的表情和反應,現如今我卻只能在載靜的臉上尋找答案。
他倆對前塵往事都一樣的執著,所以我想,得出的答案大抵應該是一樣的。
所以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他也以同樣近乎靜止般的神情回望著我。只是可惜,我無法從他那張半隱在面罩下的臉上窺出除了怔神之外更多的神情,並且很快連那絲困惑也消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