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著面具樣子的載靜,竟能畫出幾乎同她這張臉一般無二的容貌來,甚至連微微笑著的神態都彷彿是親眼見過的一般。
不由自主將掌心握緊了,又鬆開,再握緊隨後目不轉睛望著那畫,望了好一陣,便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將它包嚴了放回盒子裡,關緊,再將它貼著自己胸口用力抱緊。
她想起那畫裡自己身後的宅子,是她未曾來到斯祁府前所居住的,她真正的家。
她亦想起八歲那年,因載靜帶她重新來到這棟屋子前,指著這屋子,對她冷冷所說的一句話,而令她怨怒和恐懼了他整整十年。
他說,你算是哪門子的提督府千金,不過是個被人撿來的遺棄子。
他還說,若你再敢頂嘴,便如這棟屋子一般將你給收了,給本貝勒做偏房做上一輩子。
一時心亂如麻,朱珠坐在燈下用力揉著手中這隻盒子。
一下又一下。
直到手指揉得隱隱發痛,忽聽見窗外一陣低緩的琴音隨著風飄了進來。
是她在宮裡聽碧落彈起過的那曲鳳求凰。
原只覺得好聽,此時聽見,卻突然間無法控制自己眼淚一下子從眼中滾落了出來。
於是迅速起身將窗關上,想將那纏繞人心的曲聲隔絕在外,卻哪裡有什麼用處。
它依舊抑抑揚揚地穿透窗門朝房內徑自飄入,繞著她的身,她的耳,如一隻細軟的手,輕輕轉動著,撩撥著
直至朱珠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一股莫名怒氣急奔到窗前將它用力一把推開。
再循聲朝琴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琴聲卻戛然而止,而彈琴人則從遠處那張石桌上站起身,遙遙望著她。
目光如水,發在月色下也如水。
輕輕在他身後隨風微微飄蕩著,如他所奏的琴音,柔軟到近乎纏綿進屋就看到嬤嬤跪在床邊張開著兩手嚎啕大哭。
曾韶卿則在一旁呆呆站著臉色煞白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失魂落魄望著床上直挺挺坐著的斯祁復。也不知他是哪來的力氣這樣坐著被子被踢翻在地,露出他整個身體巨大腫脹的上身讓他那張臉顯得格外瘦小雙目緊閉,牙關咬得死緊,看胸口處沒有一絲起伏竟好像是斷了氣一般。
朱珠嚇得立刻朝他直撲過去:“哥哥!你怎麼了!哥!”到他近前又不敢輕易去碰他,隻立即回頭尖叫“快來人去叫阿瑪!快啊!”
無人應她。
因在場所有人都被眼前斯祁復的樣子給驚呆了。
就見他兩眼和鼻耳中好像下雨似的開始滴起水最初水是清透泛黃的之後不消片刻就開始變得渾濁,緊跟著一團團粉色漿狀物隨之滾滾而出,空氣中立刻充斥著一股劇烈的無法形容的惡臭,讓一旁小丫鬟哇的聲嘔吐了出來。
“哥”朱珠見狀慌忙抽了帕子出來往斯祁復臉上掩,但手還沒碰到,卻被身後的碧落一把扣住:
“等等。”
他本一直不動聲色在旁觀望著,這會兒突兀伸手抓住朱珠往他邊上帶了帶,朱珠不由自主便隨著他手中力道被牽入了他身後。
及至站穩腳步,就見他身子一斜,一下將原本朝著朱珠身上撲倒的斯祁復頂在了他肩膀上。從斯祁複眼中滴下來的水順勢將他肩頭打溼一大片,而水跡所過之處嘶嘶聲響,就見那棉紗紡的衣料一下子無火卻燃燒了起來,眼看轟的下火焰就要直竄而起,在眾人的一聲驚呼中,卻見碧落抬手往肩上輕輕一撣,那原本高昂的火舌倏的下就熄得煙消雲散。
可把周圍人看得再次發了呆。
眼睛直愣愣盯著床前那兩個人,不曉得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房裡因此而鴉雀無聲,就在這時斯祁鴻祥在隨從攙扶下跌跌撞撞衝了進來,見此情形以為兒子已經去了,當即啊的聲大叫臉色一陣發青,徑直朝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