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冷冷地看著她。
“那封所謂的‘婉婕妤絕筆信’上提到的事情本宮一件也沒有做過,逼迫婕妤以情藥引誘陛下也好,讓她以皇裔誣陷皇后也好,恐怕都是昭儀你做的。”霍子嬈聲色俱厲,“你做下這許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卻還偽造了這麼一封信,讓那個滿口謊言的賤婢送到帝后面前,要栽贓給本宮!”
謝昭儀被她的話說得面色發白,卻還強撐著咬牙切齒,“貴妃娘娘,空口白牙便想把這些罪名反扣到臣妾身上,恐怕難以服眾。”
“空口白牙?”霍子嬈嘲諷道,“如果萍兒的口供不夠,本宮還有別的證據。不過在那之前……”
她面朝易揚跪下,恭恭敬敬長拜到底,“陛下明鑑,自從婉婕妤有孕,宮中便不斷傳出對臣妾不利的訊息。先是說臣妾在婉婕妤膳食中下毒、謀害皇嗣,緊接著又鬧出今日的事情。臣妾服侍陛下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如今卻遭受這樣的汙衊,心中實在委屈。臣妾在此懇求陛下,此番查明真相之後,嚴懲真兇,還臣妾和故去的婉婕妤一個公道!”
她這話說得慷慨激昂,彷彿當真是個被人陷害了的無辜群眾。易揚看著她這樣,眼眸中冷漠無比,唇邊卻帶出一個淡淡的笑,“自然。貴妃有什麼證據,便拿出來吧。”
“諾。”霍子嬈滿意一笑,“萍兒,呈上來。”
萍兒聞言慢慢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塊金屬狀的牌子。商霖定睛一看,卻見那牌子上有精緻的圖騰,下面刻了一行小字,倒是極為莊重的。
“這是宮中宦官出入禁中的腰牌,每個宮有幾塊、分別在誰手中、上面又有什麼特徵,掖庭令處都有記錄。”霍子嬈道,“這一塊是那夜萍兒在杏園撿到的,究竟是不是屬於何田的,一查便知。”
她的話出來之後,謝臻寧一直握成拳的手猛地一鬆,一縷鬢髮散落,亂了她素來端莊的儀容。
椒房殿內寂靜無人,商霖坐在角落的墊子上,易揚坐在她旁邊,低頭打量她的神情。
“還好麼?”他問道。
“還好。”商霖點頭。
何進已經被送入慎刑司審問,不掉一層皮是不會放出來的,而等他出來時,必然是已經吐露了足夠分量的供詞。至於謝昭儀和薛婕妤,則被關在了自己的寢宮,等候最後的判決。
這一回,大獲全勝的是霍子嬈。
“那些事確實是謝臻寧做的。她知道你我都不喜歡霍子嬈,更知道她在宮裡名聲不好,一有什麼壞事大家就都會想到她身上,所以設了這個局。”商霖平靜道,“她確實做得很小心,我們原來竟一點也沒發覺,如她希望的那樣去懷疑霍子嬈了。”
至於霍子嬈自己,一開始也許不曉得,但後來卻還是發覺了。可她沒有聲張,反而任由她繼續陷害自己,等到謝臻寧把事情弄向不可轉圜的餘地,她才出來揭穿這一切。
“萍兒根本不是無意撞見了何田殺害沉香的經過,而是霍子嬈一早便猜到了謝臻寧的下一步打算,所以收買了萍兒,讓她盯著杏園的動靜。”易揚道,“還有那塊令牌,不是何田丟失在那裡的,是他們用某種手段偷來的,此刻卻成了指控何田的證據。”
“她是到了冬天,所以腦筋被凍清醒了麼?”商霖道,“簡直比初見時聰明瞭太多。”
易揚聞言笑了笑,“不是霍子嬈聰明,是霍弘。”
“什麼?”商霖抬頭。
“安排這一切的人,不是霍子嬈,是她的父親。”易揚道,“是霍弘教她怎麼應對謝臻寧的算計,教她怎麼演了今天這出戏。”
商霖睜眼,“霍弘居然直接介入了後宮的事情?”
“如今的局勢,後宮的勢力就代表了前朝。他和謝遇在朝堂上鬥得你死我活,霍子嬈如果在後宮鬥垮了謝臻寧,他當然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