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以為您是病死的,連境安郡主都這樣以為,其實奴婢知道,您是絕食而死的啊。您如願和駙馬相聚了,可是自打境安郡主出使南朝,奴婢卻被髮配北境邊城,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如今奴婢是逃出來的,奴婢逃出來後,第一個便來看公主。奴婢也老了,也不求什麼,但求公主看著往日的情分上,保佑奴婢一定要見到奴婢的女兒。”說著磕頭不止。
周淵自來聽姐姐說,母親是病死的,去世前水米不進,早已虛弱不堪。難道此人說的是真情,母親真的是絕食自盡的?周淵與母親分離十幾年,聽到母親自盡的訊息,心裡卻並不怎麼激動,只是不自覺的想到,一個人要自盡,卻要裝作病死,她既然不想活在世上,又何必如此費心掩飾?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卻不敢將這真相告知周澶,反而被遠遠的發配了。既要掩蓋真相,何妨不將她殺了?想到這裡,屏住呼吸繼續聽。卻聽見那女人????的站了起來,說道:“公主,奴婢走了,奴婢還要去南朝找女兒,您在天之靈要保佑奴婢。”
忽然聽見周圍腳步雜沓,有陵衛的聲音的喊道:“來者何人,速速就擒。”雪色之中,十來個陵衛四下合圍上來,燈籠和火把照得四下明晃晃的。
蕭雅婧一陣慌亂,連忙躲到碑後,像只小獸一樣蜷縮起來,不敢出氣。陵衛見墓前空無一人,有人說道:“私闖皇陵乃是死罪,你可看真了?”
另一個人說:“我看得真真的,見他從後山翻過來,來到公主墓前,我才起身去叫人。只怕你剛才這麼一喊,打草驚蛇了,還是四處搜尋一番的好。”
先前那人點點頭,兩個陵衛上前來檢視。蕭雅婧無處可躲,呆在那裡不能動彈,眼見陵衛就要走上來,忽然墓後腳步簌簌,陵衛站住,側耳傾聽。只見幕後轉出一個披著羊毛毯子的少女,卻是今晚夜宿在此的境平公主。眾人連忙口稱公主,跪下行禮。
周淵說:“剛才是本宮一直在這裡,並沒有什麼人來過,恐是去了別的什麼地方了,你們去別處找找吧。”陵衛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說。
先前報信的陵衛說道:“啟稟公主,夜深了,雪也大,請公主早些安歇吧。”周淵淡淡的說:“知道了,你們下去吧。”不一會兒燈火併人都去得無影無蹤了。
周淵在碑後扶起蕭雅婧,些微雪光之下,見那女子頭髮蓬亂,皮襖破爛,鞋子似乎早已磨爛,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才到了這裡。蕭雅婧一見周淵,身子猛的跳了一下,失聲道:“公主,您是寶鏡公主麼?”
周淵說:“我並不是寶鏡公主,寶鏡公主是我母親。”
“那您是境安郡主了?”仔細看了一陣,又道:“你也不是境安郡主。”
“雅婧阿姨,我是寶鏡公主的另一個女兒。”
“啊,你是留在南朝的二小姐?”
周淵點點頭:“雅婧阿姨,這裡不安全,請隨我來。”說著拿羊毛毯子裹好她,親自扶了她,也不提燈籠,就著雪光回到屋中,也不驚動睡在外間的青草和絳草。
屋中燈火尚未熄滅,炭火正盛,融融如春。周淵隨手向炭盆中又丟了幾塊素炭,就坐下來烤火。蕭雅婧脫下羊毛毯子,仔細打量著周淵,嘆道:“長得真像,比境安郡主還要像。”說完又下跪行禮:“奴婢參見郡主,多謝郡主救命之恩。”
周淵搓搓手,倒了一杯溫吞的茶水遞給她,又指著一張凳子示意她坐下。蕭雅婧不敢深坐,只捱了一個邊坐了。
周淵說:“本宮聽你說話,倒有些事情要問清楚你。”
蕭雅婧道:“郡主所問,奴婢自然是要答的。”
周淵點點頭,問道:“你說我母親是絕食自盡的,你可知她為什麼要絕食麼?”
“回郡主,奴婢不知。”
“是誰將你發配到北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