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明月都消失得屍骨無存了。
風急了。
——莫非遠處有雷暴?
對方恨少而言,他不去知道,也不理會。
只要有明珠在身邊,他便是: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人生裡有些事,就算是幻覺也無妨。
——最怕的不是不去戀愛,而是感覺不來。
既然美麗只是一閃而過的光芒,便寧願痛苦也下逃避,好漢只問有情無,江湖上的人物,只求一刀奪了天工。
——反正失去要比得到容易,愛過,便連蒼涼都有力些。
一個人去戀愛一定要有把自己押了出去的決心。
要愛便愛得狂,要玩便玩到顛,要做事便要做得全心全力——這是一個江湖人的本色。
所以在他們的故事裡,充滿著失望也充滿著希望,總是有刀光裡的小光,刀光裡的淚影,刀影裡的淚光。
也有夢醒,也有乍現。
常有不平的寂寞。
寂寞的不平。
未到今忘寺前,他們經過了一個市鎮。
此際還不太晚,街上還有不少行人,食肆和攤販生意正好。
——有這麼一位清純標緻的小姑娘,和一個清朗文秀的書生走過,誰都難免會加以注目。
望的當然還是小姑娘。
不管男的女的,看的物件,總是女子。
因為女子好看。
男的看了,可以想入非非,有非非之想,也可以光看不想:女的看了,可以評頭品足,比較一番。
他們看見明珠,自似是在禾稈裡發現一顆明珠般的眼前一亮。
可是卻很快的有人認出她來:
“咦,她不是那‘金陵樓’裡的歌妓嗎?”
“對嗎,她怎麼會來這裡?”
“難道她來這裡——嘻嘻——”
“——嘻嘻——”
“怎麼!?”
“找男人呀!”
“呸!男人?她身邊不是有了個小白臉了嗎?”
“——哇,那麼美的女子,她是誰呀?”
“誰?金陵樓裡的明珠呀!有錢你就可以買下她,骨碌一聲吞到肚裡去!”
“也不要這樣缺德!聽說,她是賣笑不賣身的哩!”
“不賣身!有錢看這種孃兒還賣不賣身!聽說阿芮早半年已經睡過她了……”
“什麼?你這個老不死的,怎麼這麼清楚這種情,一定是又背看我去鬼混!”
“哎呀呀,不是呀,冤枉啊,我——我這是聽人說的嘛!”
“這狐精還乳臭未乾呢!連你都敢沾,不怕惹得一身騷,你給我回去!”
“——是。”
“嘻嘻,今晚貝老頭兒可有苦頭吃囉!”
“——都是這小狐精害的人嘛,哼卿卿,怎麼我一見她就渾身發癢——”
“你看她嫩得快要滴出水來了——卜老大,我看咱們改天也要去金陵樓淘一淘!”
“可貴著呢!”
“這麼樣的貨色——值得嘛,反正窮根本栽了大半輩子,也不在一次掏光了。”
方恨少的恨不少。
他恨極了。
他想衝過去,把那些缺德多嘴、無恥卑汙的人打倒於地。
可是明珠拉住了他。
拉著他疾行。
耳際還傳來一些登徒乾的調笑聲:
“咦?怎麼?小娘子還害臊呢!”
“才不是,又不是未經人道,才不像你老妹那麼臉嫩哩,人家是趕養著小郎兒去—
—”
方恨少恨聲道:“我去殺了他們!”
“你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