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跟著三少爺出門時讓他捱了打,自己還有好果子吃嗎?她著急地想要走出去,周念恰好在這時轉眼望過來,使了個眼色,又搖搖頭,示意她回去。
春瑛愣了一愣,躊躇又躊躇,還是悄悄放下簾子躲回臥室去了。三少爺捱了打,卻是二少爺打的,叫她一個小丫頭怎麼攔?如果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發火,罵的也是少爺們,應該不會發落自己吧?
李敞和李攸忙著對瞪,都沒留意到春瑛,尤其前者,心裡正驚慌呢。
他很清楚,老太太雖然疼他,卻也疼嫡出的弟弟,如果知道自己打了老三,一頓訓斥是免不了的,若是從此疏遠了自己,那還有誰來給他撐腰?但他一轉念,心中又起了憤恨,明明老太太從小最疼自己,父親也視自己為侯府的希望,全家都把自己當成寶貝似的,如果不是多了老三,自己何至於鬧到如今這麼尷尬的田地?老三既不學無術,又小小年紀就懂得裝天真哄人,如此一個陰險狡詐的孩童,怎堪大任?!他又如何甘心,讓這種人奪走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
他忽然想到,眼前這一幕該不會是老三故意陷害自己的吧?屋裡只有三人在,周念這廝一向親近老三,說不定他們是故意激怒他,逼他動手,然後憑著老三臉上的印子去告狀,父親向來信任周念,若是周念和老三咬定了是自己來鬧事,又打他們,父親肯定要誤會自己的!可惡,那個來報信的婆子肯定是被老三收買了,她還說什麼老三鬼鬼祟祟地帶了丫頭進園子,一定是要做壞事,叫他來抓人。笑話!他還不知道老三進來要做什麼嗎?!
他越想越氣,磨著牙道:“好啊,原來是這麼回事,你們故意設了個套來算計我……別以為能得逞!”
李攸怒極反笑:“設套?設什麼套?難不成我還能附身到二哥身上,讓你打我不成?!”
“你們肯定是故意的!”李敞忽然站直了,整理了一下衣服,不屑地瞥了桌上的食盒一眼,嗤笑道:“別以為祖母和父親真會信你們!一個官奴,能在咱們家好吃好喝的就不錯了,還整日挑撥我們兄弟不和,就算父親看在你父親跟咱們家有過一點交情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也不會再信你了!我聽說你正謀劃著要為周家翻案?我勸你消停些吧,那種事是不可能成的!”他朝半空中拱了拱手:“當今聖上以孝治國,梁太師更是對以文亂國的亂臣賊子深惡痛絕,絕不會讓你有機可趁!”
周念臉色一片慘白,咬牙道:“二少爺……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他怎麼可以這樣汙衊自己的父親?!
李攸蹬著兄長道:“二哥,你說這種話,卻把父親置於何地?!若周世伯是亂臣賊子,那跟他相交數十年的父親又是什麼?!”
李敞臉色一變,怒道:“休想再陷害我!我這就告訴祖母,你又偷跑來見周唸了,看她會說什麼?!”
“那你就去告啊?我不怕!大不了挨幾句訓,難不成祖母還能打我?!但你可別忘了,你若沒來,也不會知道我在,我倒要聽聽你會怎麼解釋打了我的事!”
見李敞眼中閃過一絲畏縮,李攸冷笑一聲,撣了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不屑地道:“只是有句話,我要提醒你。明春就要開闈了,二哥不好好在屋裡讀書,卻大冷天的到處閒逛,也未免太拿大了吧?不知道祖母會怎麼想?父親會怎麼想?難不成你以為自己就一定能考中?弟弟勸你還是多用點心思在書本上吧,區區一個舉人的身份,將來分家出去,還是會吃虧的,畢竟你不象我,一出生……就已經有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他湊近李敞,壓低了聲音:“你若真能考中進士,咱們李家人也臉上有光,將來分家時,我會多分你一點田地,免得你沒錢養活那位姨娘……”笑了笑,“還有你屋裡的姨娘!”
李敞大力將他推開,氣得直髮抖:“好……好!我會記著你今天的話!別以為我會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