鍈用幾不可聞的聲音答道:“二少奶奶與恪王府是親姊妹......”卓氏不由得瞟向坐在下手的宜君,皺了皺眉。春鍈想了想,又小聲提醒她:“往年上巳節,小姐們都會到靖王府在城外的別莊上踏青......”
靖王府與恪王府同等級,靖王府作為侯府嫡長女,與孃家的關係自然比姻親恪王妃要近得多,卓氏聞言眉間一皺,便微笑著問宜君:“上巳節快到了,靖王府今年可下了帖子?”
宜君笑道:“本來是下了的,但是後來大姐姐叫人來傳話,說是最近身子不適,便把今年的郊遊取消了,叫我們自己辦去。”
春鍈暗道不好,事情怎麼就這麼巧呢?她偷偷看了卓氏一眼,後者卻絲毫沒有慌亂:“靖王妃身子不適?是什麼緣故?我們丟下她,自個兒去玩樂,未免太無情了,不如到了上巳節那日,咱們一塊兒去探望她吧?叫你四弟四妹妹也一起去。自打回了京,也就回見了一回,也該去請個安的。”
宜君似乎有些不大情願:“要探望大姐姐,不拘哪日便罷了,嬸孃為何非要在上巳節去?一年到頭都悶在府裡,難得有一天能出門......”
卓氏笑了:“你這孩子,最近還嫌出門少?你要去看你大姐姐,哪日都行,但那天別人都去玩了,唯獨靖王妃因身體不適,要在家中靜養,豈不寂寞?你們姐妹們很該去陪一陪才是。有這位姐姐照應,比討幾位太太夫人的喜歡強多了。”
宜君不知想到什麼,臉一紅,便低頭應下:“那就照嬸孃的意思......”
卓氏給了春鍈一個眼色:“你去吧,告訴四小姐,可以開始準備出門的東西了,別有遺漏。靖王府雖是她大姐姐的夫家,卻不是一般親戚能比的,萬不可怠慢。”
春鍈會意,屈膝一禮,轉身要走,忽然想起方才路上遇到的事,便對宜君道:“二小姐,方才在來的路上,我看到花姨娘與二少爺屋裡的崔姑娘在花園門前吵起來了,有許多人圍著看。您看要不要去勸一勸,那裡畢竟是過道,叫人見了不好看。”
宜君一聽便生氣:“那崔曼如又幹了什麼?!”又有些氣惱:“姨娘怎麼又鬧起來?!早說無數遍了,要她自重些!”忙忙起身要走,但又忽然停下了腳步,臉上神色變幻。
卓氏有些奇怪:“二丫頭,你怎麼了?”
宜君訕訕地重新落座:“我一時忘記了......這種事,哪裡是我管的?翠玉,你帶幾個人去,把姨娘請回院裡,就說是我的話。”侍立在旁的大丫頭先是愣了愣,然後才應了。
春鍈見接下來就沒她的事了,自己趕緊傳話要緊,便忙忙走出屋子,半走半跑,沿原路趕回,到花園門口時,那裡的人群又壯大了,所幸她們同時也往門外稍稍遷移了些,沒把大門堵死。
來了幾位管家娘子,一個淡淡地訓斥著花姨娘身後的婆子們,一個死盯著崔寡婦審問,一個不鹹不淡地教訓崔曼如,花姨娘雖獨善其身,卻覺得非常丟臉,狠狠地瞪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甩著狠話。
春鍈不想再被攔下來,便繞到人群邊上,簡單俐落地要幾個婆子讓道,終於擠開一條路過去了。
曼如原本被數落得臉熱發黑,忽一瞥見春鍈走過,忙叫了她一聲,卻被那管家娘子發現,冷冷地諷刺道:“什麼姐姐妹妹的?人家是二老太太跟前的人,別胡亂攀親!姑娘若是不想聽我囉嗦,還不如干脆些,讓你娘回家去,別再進來了!咱們侯府不是能隨便進人的地方!姑娘如今身份不同了,不是想回家就能回家,想見娘就能見孃的!真想見親人,就回明瞭二奶奶,讓二少奶奶去跟二太太說!不然,你就是把你娘接了進來,也是大家沒臉!”
崔曼如暗暗咬牙,憑二少奶奶對她的態度,怎麼可能讓她如願?更別說二太太對二太太也有心結了,不過是請母親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