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依然年少,其實,他也依然是一個孩子,其實,他也軟弱,他也悲傷,其實,當他做出很多決定時,也一樣需要支援與信任,他也需要有一個人告訴他,他沒有做錯。然而……
納蘭玉的委屈,還有人理解,安樂的傷痛,還有人為之憤怒,可是你呢,除了我的身旁,你還能去何處,而我已老邁不堪,當有一天,我不在你身旁,你……
垂眸間,她迅速掩去了眼中的傷痛。君王可以偶爾軟弱,但不能縱容這種軟弱,這個念頭,沒有必要讓她的孫兒再繼續思考下去。
她很快地轉換了另一個同樣重要的話題:“楚國的事,你打算怎麼做?”
寧昭聽她提及數日來,最揪心之事,忙振作了一下精神,暫且把納蘭玉和那人的事情放開:“此事孫兒仍在猶豫。孫兒曾想過千百種蕭逸應對的法子,卻萬萬沒料到會是這一種。我曾以為他會發動楚國布在秦國的棋子來救,從容若被押入京的那一刻開始,直到入宮,在暗中就安排了無數高手隱伏隨行,張開了布袋口子,只等著把楚國的耳目爪牙一網打盡,一清隱患。可誰知,直到現在,競無一絲動靜,倒似那楚國根本沒有安排任何人手在秦國一般。”
“孫兒也曾以為,容若會抵死不認,楚國也會拒不承認楚王在我手中,只把如今楚京那個冒牌貨以假模擬,在暗中早設計了十幾種迫容若自承身分的法子,又暗自調動人手,去楚京尋找足以證明容若身分的人,或捉或擄或收買,只要能弄來。同時也發動人手,想要在楚國朝中和民間聚集力量,一旦我方宣佈楚王之事,他們也要以各種方式給楚國朝廷施壓,令真相再不能隱藏。我甚至以為,蕭逸會……”
寧昭忽笑了笑,然後搖頭:“罷了,不說這些了,總之,我是萬萬料不到,他們這樣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直接就承認了容若的身分,連讓我證明的功夫都省了,然後再把所有的問題扔回來給我。楚國不受威脅,要麼不放人,大家痛快打一架,要麼你把人放回來,大家好歹和和氣氣唱完這出戏,要麼殺了他,楚國正好乘機立蕭逸為帝。這樣不留半點餘地,連我都懷疑到底是不是蕭逸想要借刀殺人。他拼著受些物議,挨些指責,打出國為重,君為輕的招牌,誰也不能說他的決定不對,輕易除去了皇位上最大的障礙,沒有人能說他忘恩負義,就連楚鳳儀也不能怪他。”
太皇太后微笑:“皇上,你希望蕭逸為帝嗎?”
寧昭苦笑,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願意讓蕭逸這樣可怕的對手成為楚王,哪怕現在蕭逸也一樣主掌全國政務,但在名分上畢竟不是最高的,很多事多少還要受些掣肘,至少,向秦國開戰這樣的事,他不可能完全不問容若的意見,就直接決定。
“那麼,你認為,容若留在這裡,還能有多大幫助?”
寧昭嘆息:“只怕不大。楚國若不受威脅,我就無法用他換來任何東西。容若要是自己不肯配合我,我也無法用他號召楚國忠於皇室和君王的勢力。”
“你認為,容若留在楚國,對蕭逸有益,還是有害?”
“容若留在楚國,楚國要回自己的皇帝,在顏面上是要得利的。但對蕭逸,未必真的有益。容若和蕭逸雖然都在努力地彼此適應,彼此遷就,但他們的性情為人、做事方法完全不同。濟州之變就是一個證明,如果不是有容若攪局,蕭逸可以做得更加乾淨俐落,不留後患,可以一舉把武林中不受節制的民間武力掃除個乾乾淨淨,但是礙著容若,蕭逸終究是留情又留情,未能得竟全功。容若這種濫好人的性子,就是蕭逸最大的掣肘。”
寧昭微笑著徐徐道來:“而且,經此一番劫難,容若的心性多少還是有些變化的。被我關過之後,大受打擊,這段日子以來,他過於激越的言行,或許還有些做戲的可能,但要說他還是如以往那樣,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