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四十名、太醫五名。攜著三十車金玉飾物、四十車絲帛綢緞、二十車瓷器、十車書冊等嫁妝,足令漠國使者樂昏了頭腦。馬車廂亦極盡奢華,只差將整個寢宮搬了進去:瑰色錦蓋,同色的輕紗,瑤琴青書,沉香瑞腦。如此的氣派,如此的聲勢,我這聖平公主倒真是名副其實了。
妝晨見我發怔,忍不住開口相詢:“小姐,您在想什麼?”
我搖了搖頭,微覺懶怠,遂直起身子倚在車廂壁上,“此去漠國,約摸須得三兩月罷?”
繡夜見我起身,忙細心地在我身後墊了塊錦緞靠背,口中直道:“小姐仔細硌著。”
我拉過她手,讓她坐在身邊,妝晨仔細剝了一盤的葡萄、荔枝,並幾盤細點,依次是蝴蝶酥、海棠糕、玫瑰果子端到我面前,笑道:“左右不過二個來月罷了。小姐若覺乏悶,不妨進些點心。”
繡夜亦點頭,語音切切,“不管多久,奴婢們總是陪著小姐的。”
我心下感動,“你二人願將身家性命託付於我,不管前景如何,此生終究也是不悔?”
她二人聽了我話,齊齊搖頭,“不悔!”目光堅定,令我心下溫暖。我點頭,亦懇切道:“如此,今日我蘇宓便在此立誓。”我伸手握住她二人手掌,微笑面對她二人訝然的目光,“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蘇宓此去漠國,前程未卜,然不管將來情勢何如,只須我得一口氣在,必盡全力保得你二人周全。如違此誓,”我頓了頓,“天人共棄。”
“小姐!”
我無奈搖頭,繡夜這淚包,又要尋絹子去了。妝晨並不言語,只微微側過臉去,然而眼角處清楚的一點晶瑩。
我放開手,嚐了嚐盤中滴溜滾圓如紫水晶般瑩澈的葡萄,一顆入口,只覺沁甜無比,忙招手道:“唔,正當好時令,這葡萄可甜得緊!你二人也來嚐嚐。”
她二人相視一笑,雙雙湊近我跟前品嚐起來,繡夜嘟囔道:“眼見小姐如此,奴婢才真個放心了!”她捏住一顆葡萄,突然湊近臉去,“咦,妝晨姊,你這顆沒有剝仔細!”
我不禁啞然失笑,只見妝晨捏起一塊蝴蝶酥便往她嘴巴塞去,“死丫頭,只管吃你的罷!”
繡夜鼓著腮幫,俏臉含嗔又不得不嚥下的嬌憨模樣,連我亦忍不住輕笑出聲。一時車廂中笑聲頻起,我一腔離愁哀思竟覺沖淡些許,既擇之,便安之罷。
“公主,天色已晚,今日便在此歇息,明日再行罷。”
董致遠的聲音自車外幽幽響起。我放下手中書卷,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是落日西沉。動了動身子,微覺頸酸,不由得眉頭輕蹙,繡夜忙近前為我輕按後頸。我衝妝晨微微頷首,妝晨會意,大聲道:“公主乏了,大人快些著人打理好公主寢室,安排妥當再來請安罷!”
短暫的沉默後,那董致遠輕哼了聲,“出門在外,公主還是將就些罷,這小小行館便再如何打理,亦無法與皇宮內苑相提並論,公主何必為難屬下呢?”
我微微冷笑,口中卻道:“總兵大人言重了,丫頭不懂事,你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董致遠聞言,似乎頗是得意,“公主明理,這便請公主下車罷。”
我話音一轉:“不過,總兵大人負責護送本宮前往和親,所謂職責所在,本宮的一應所需自當該由大人安排妥當,大人怎麼能說是本宮為難於你呢?這可折殺本宮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