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心裡再次淒涼一片。
翻出鑰匙開鎖,看得出來,這裡已經好久不住人了,鎖頭已經生鏽,好不容易開啟時,手上沾著一層紅棕色的粉末,很難聞的味道。
明明是炎熱的夏天,推開門進去仍感覺到清冷。
屋子裡已經沒剩多少東西了,大概能賣的都賣了,空置出來的地方,滿滿的全是灰塵。看了一眼,還好,她上大學前睡的小床還在。
清理了下晚上要睡的床加上一會要用的廚房,吃過飯,她早早地窩進了小床,打算明早起來再來次徹底的大掃除。
顧語睡的並不安穩,這裡對她來說,並不是個回想記憶的好地方。
她的父母,在她上大學那年終於離婚,父親噬賭成癮,不務正業,一年比一年嚴重,自打她有記憶起,每次聽到“家”這個詞,腦袋裡首先浮起的便是父母吵鬧的畫面,十八歲那年,她的父母終於離婚,之後兩年,母親改嫁,父親……漸漸不知所蹤。
這裡,如今已不是她的家了。
顧語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打掃,將裡裡外外收拾乾淨,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在這裡做這些是出於什麼心理。
五天的時間裡,顧語哪裡都沒有去,一直窩在這裡,沒有人,沒有電視,沒有網路,她只一個人窩在這裡,說是休息,更像發呆,只偶爾翻翻以前上學時的卷子獎狀,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人、事兒,突兀地笑笑。
第六天,她接到媽媽的電話。
“語兒……我聽說你回來了?”
那端是媽媽略帶小心翼翼的話,顧語突然有些心酸,對於父母離婚,媽媽改嫁,她實際上是沒有任何怨言的,不幸的婚姻,早些結束才是解脫,每個人活著都該追求幸福,有時候能選擇放棄,其實是重生的開始,是種幸福。
“嗯,媽,我休假,回來看看。”她安安靜靜地回,帶著安撫的暖意。
電話那端的母親情緒果然放鬆了許多,連話語裡都多了幾分高興,“好好,回來就好,語兒,既然回來了,來看看媽媽如何?”
顧語這邊剛頓了一下,就聽電話裡急匆匆地補充,“哦,還有你的小弟弟,你也有兩三年沒見過他了。”
弟弟,王暉,母親再婚後生的小兒子,今年……好像已經五歲了。
想到電話那邊母親小心翼翼地等待,顧語抿抿唇,點頭應下來,“好,我明天就過去。”
不是不想見媽媽,只是當初去過幾次,那種幸福的氛圍,她融不進去,便也不想著去了。
因為母親現在住在城市裡,顧語第二天乘了兩個多小時的客車才在快中午時到。
母親見到她很高興,眼裡淚花閃著,說著不成句的話,顧語笑著笑著,也有些想哭,但還是忍住了。
母親改嫁的人是個教師,中年喪妻,留下一個比她小四歲的女兒,現在還在外地上大學,他人很和藹,顧語一直不親不疏地叫著叔叔。
母親的小兒子,她的小弟弟,五歲大的男娃娃,虎頭虎腦地站在客廳看他們,長得很可愛。
母親拉著她到他身邊,很高興地哄著他介紹,“暉暉,這是姐姐,姐姐來看你了,快問姐姐好。”
許是血緣親系,顧語對這個孩子帶著本能的親切感,微笑著蹲下身子,伸手摸他,“暉暉都長這麼大了啊,還記得姐姐嗎?”兩歲前,她是來看過小傢伙幾次的,孩子長得真快。
誰知,顧語的手還沒碰到他,便被一雙小手飛快地打了一記,隨後躲到母親身後,只露出半顆頭,像只被侵略了領地的小獅子,目光炯炯地瞪著她,“不許你摸我,你才不是我姐姐。”
時間如靜止了般,顧語手還舉在半空,溫暖的笑僵在了臉上。
“王暉!怎麼說話呢!”是母親怒聲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