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楠定睛凝視鏡中的自己,黑髮一如既往地披散在胸前,容貌亦是一如既往的容貌,不過較之小時候多少發生了變化。素淨的臉龐未施粉黛,兩邊的耳垂沒有佩戴耳環,脖頸沒有佩戴項鍊。總之,整個形象沒有進行過半點修飾,以天然的原貌呈現在世人面前。
秀楠抿了抿嘴唇,撥弄一番額前的劉海,湊近鏡子仔細觀察方才用力摩擦的臉腮,確認黑色簽字筆的痕跡全然消失後,便拿起旁邊的書包準備離開洗手間。
突然傳來一記粗暴的開門聲,來人正是班上的那個短髮女生,就是之前挑釁秀楠未果反被對方推倒在地的女生,因此暗自發誓有朝一日必定一雪前恥。
如今正是再合適不過的時間,放學鈴聲一響,絕大部分學生背起書包匆匆離開校園,只有極小部分的學生繼續逗留在課室。平日的秀楠也是絕大部分的學生的其中一員,但今天發生了小小的意外,最後一節自習課的時候秀楠不小心將筆尖在臉上劃出一道黑痕,鈴聲一響便前往洗手間洗去這道汙痕。這一動作盡收在短髮女生的眼裡,秀楠離開後不久,她便跟著前往洗手間。
洗手間沒有其他人,秀楠與對方彼此對視,氣氛漸漸冷凝起來。對方的眼神透露著滿滿的怨恨與不甘,甚至還有一絲興奮,大概認為這次可以好好地教訓秀楠一頓而感到興奮吧。
秀楠則面露疑惑,不明白對方為何出現在自己面前,還帶著一副不殺死自己誓不罷休的神情。那天推倒對方的事業已從秀楠的腦海裡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件事根本沒有停留在她的印象中,只要不是放在心上的事,不出幾天時間就會忘得一乾二淨,何況她的記憶說不上特別好。
秀楠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對方一臉怒氣衝向自己的原因。
“看你的樣子,肯定將那天的事情忘得精光了吧。”對方冷冷地哼了一聲,半眯著眼眸,戴在左邊耳垂銀色的耳釘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你所指的究竟是什麼事?”秀楠沒有半點退縮和怯懦,也沒有畏懼,她只是覺得很莫名其妙。
“真是個婊(和諧)子,連自己對別人做過的事情都能夠忘得一乾二淨,你以為這樣就能夠逃避責任嗎?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說罷,對方的右手掌拍在握成拳頭的左手,發出一擊啪的響聲,震動了空氣,然後揉捏著手指關節,骨頭髮出清脆的響聲。
“那請你告訴我,我到底對你做過什麼事。”秀楠微微皺起眉頭。
秀楠毫不知情的表現徹底激怒了對方,短髮女生咬牙切齒,再次堅定要將秀楠打倒在地的念頭,除了憤怒之餘,不甘一併湧上,還有一絲絲悲哀,各種情緒形成一股強大的風暴,掃過她體內每一寸地方。她用力地攥緊拳頭,指甲抵著掌心的軟肉,手掌傳來的刺痛也不在乎。
無法原諒秀楠居然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事,那一天她在班上盡顯窘態,狼狽不堪,周圍的同學對她落井下石,嘲笑她弄巧成拙,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眼前這個捂著良心說毫不知情的秀楠!她完全不明白秀楠是怎麼說得出口的!居然可以毫不臉紅地聲稱自己沒有做過那天的事情!
無法忘卻那天所承受的恥辱,這件事成為她心中的一根刺,不停地反覆地戳著她的神經、她的心、她的面板,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被秀楠推倒在地,一遍又一遍地重現出周圍的人的落井下石,一遍又一遍地響起同學們的嘲笑聲。
這個記憶隨著時間的推移日漸加深,如磐石一樣牢牢地盤踞在腦海深處。只要她閉上眼睛,當天的場景就會歷歷在目。自尊心使她無法嚥下這口氣,不可就此作罷,必須要做點什麼來除掉所承受的恥辱,必須要讓秀楠這個女人得到應有的下場,否則她沒有臉面去面對班上的人,也沒有臉面去面對自己。
可現在秀楠卻將這件事徹徹底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