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搖搖欲墜。英琭忙放下茶盞,上前將他抱在懷裡。驤看了他一眼,越發笑得不行,未幾便捂著肚子哎喲起來。英琭一手扳著他的肩背,一手幫他順氣,唬著臉色問他笑什麼。
驤擦著笑淚斷續回答:“是你當時聽錯了···哈哈···我說的是‘花鴇’,不是‘花豹’。那種形似雁的禽鳥···不會飛···哈哈。在虞州鄉間。鄉民即使捕到也不會給家人烹食···哈哈哈···直接剁了餵狗的···哈哈”捂著臉笑了半晌繼續道:“傳說此類禽鳥長成之後,不拘雕鸞鳳鶴,皆可與之□,乃是至淫至賤最不入流之禽···啊——”
英琭那裡還能容其再說出下面的話,按揉在胸腹上的手往下一滑,便直接擒住要害。驤驚得渾身一激靈脫口尖叫出來,手推腳踢掙扎不迭:“啊···放手···不要···大哥饒了我···情急之言不能當真的···啊···求你了還不行麼···”——“放開可以,不許獨自亂跑。”英琭面露猙獰的威脅道。其實懷中的人早已經軟了,喘吁吁的點點頭,連聲答應。
笑鬧一回罷,英琭鬆開環抱起身,得意的撣撣手,踱回到字案前,繼續動筆寫字。
驤喘勻了氣整了整衣衫,緩步跟過去。起手往飛龍硯中點了水,把住墨錠緩緩研磨著。少頃,隨著墨汁暈開,團淡淡花香悄然化開。看著手中的墨錠,不免回想起十餘年間的過往,一方硯,一錠墨,轉眼已經歷了當世四位最重角色。恩怨情仇,家國天下,如相互琢磨的硯與墨,濃淡揮灑,鋪陳出何等波詭雲譎的天下文章。無意間,手被握住,墨錠從指間取出,仍舊直立在硯中。
英琭牽著驤拖曳至跟前。“我看了你寫的字,依舊那般俊美,想來手上的傷全好了。很歡喜。曾經一度遺憾,以為那一筆好看的簪花小楷,再也見不到。”輕輕揉著驤的兩個手掌中的疤痕,百轉千回無從說起。
“放之,你近日煩思甚重,不僅是為決定是否接受再次和親之事。對麼?”驤從案上拾起一張紙,上面大大小小十餘字,皆是一個‘禾’字。英琭望著他莞爾一笑:“從何而知?若是唐劭對你講了什麼,我則要往他臉上加把鎖了。”
驤搖下頭坦白淡定端靜無害,卻又一股無形了吸納張力運轉起來一般:“是你寫的字無意間道出了你的心思。看著幾個字,寫的不象是‘禾’字倒似是個‘爪’,形體細長字如其人,暗示寫字之人憂思日久竟有些百爪撓心的情形了。然事情只可為知者言,不堪與外人道。亦則是,你有話想同我講但不好開口,恐被誤會看輕。故進退與否,躊躇不前。能你這般看重···謝謝。”
英琭實在是愛極此時此刻的小鳳凰,清醇佳釀般,透明馥郁甘洌綿長。他點點頭,鼓勵驤繼續說下去。倒要看看他和小鳳凰之間的通心程度。
“字型細長,左右分立組合為宜。故而推演其字麼:添‘刀’為‘利’,有一得利之事非動刀兵而不可得。添‘火’為‘秋’,所謀之事約在陽氣極盛之季,便是重陽。添‘比’為‘秕’,謀劃之事出現疏漏,以致以往努力將成無益之事。添‘多’為‘移’,你有意將損失轉嫁別處。添‘急’為‘穩’,手中有急切事需及早落實,方可望最終穩定心事。添‘口’為‘和’,有‘穩’方有‘和’,如今少了一‘口’,即是說欲求一穩定心智的有力藉口。禾為糧草,又可解圍補給。有道是,皇帝不差餓兵。於馬背民族而言,少做補給考慮;則受到此項限制束手之人,當是隆睿騏。有人聯絡你欲擒控於睿騏,故才有了再次和親之舉,因此你才不能於近日放我出行。我解得對麼!也罷,你也不需要圈禁我;我唯持故伎——一語不發,兩不相幫。”
英琭有生以來亦未曾如此刻之感,竟是渾如靈魂出竅般,乍然驚醒之下,依然心驚肉跳。幸虧此人攥在我的手心裡;幸虧他已樂意將一顆心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