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正面回答,卻也沒有否認,岑藍愣了一會,也不再多問,解開安全帶,禮貌的告別之後就下了車。
顧卿恆看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心裡的某個角落觸動了一下。他並不是天生冷漠,只不過那樣的出生就要求著他過早的學會察言觀色,進退得宜。在這個世上,除了恆明,唯有四年前明珠留下的孩子是他的牽掛。
可自己愛過錢明珠嗎?他不止一次的這樣捫心自問,到了後來終究明白對她的感情不過是愧疚。在自己看來,婚姻無非是一種投入產出的效益公式而已。
顧卿恆諷刺的想,
誰在這樣的婚姻裡投入感情,誰就輸了。
錢明珠愛他,就註定這個故事的結局是悲劇。
選擇
辦理離婚手續那日,岑藍表現的很平靜,哀莫大於心不死,只有對這人還保有著期冀,才會頑固得像泥濘裡不肯死去的魚。可現今,自己對他再也沒有什麼指望了。這個一如既往溫柔和煦的男人,他把愛給了另外一個女人,使得自己的心零落成泥碾做塵,被踩了又踩。
“岑藍……媽身體不好……送回鄉下調養了……”
秦彥書在民政局門口糾結了半天,終於開口說了這麼一句。本來他以為這一次離婚絕對沒那麼容易,至少有一場惡戰要打,誰知道岑藍到了最後卻改變了態度。想必,她對自己還是有幾分夫妻情義在的吧。
“如果以後有什麼困難……我可以幫忙的……”
離婚的時候秦彥書把一套房產給了岑藍,還多給了六萬元的存款。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的心好像舒坦了很多,說話的時候也能挺直腰桿了。
現在離婚的人這麼多,我們只不過是不合適罷了,秦彥書這麼想著。岑藍卻緊了緊懷裡的大衣,有些落荒而逃的姿態,匆匆的在他面前消失。
還是會心疼的,那個身體裡最柔軟的器官,好像被扭著打了個死結,一碰就是尖銳的疼痛。而曾經的婆婆,待自己那般好,現在大概也為孩子的離婚氣壞了身子。
岑藍不敢轉身,她怕自己再看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就會忍不住的再去挽回些什麼。
手頭的事情忙完後再過個把星期就是農曆新年了,岑父第一次在H市過節,興致高昂的很,忙前忙後的貼春聯,備年貨。他在岑藍面前永遠是笑眯眯的表情,從不提起過去,還是把她當做了幼時的小女兒,做了好吃的要給她留著,看了什麼新聞趣事也要在她面前說一說。
可父親終歸是老了,扶著牆走路,步履都開始踉蹌起來。
岑藍有些恨自己的無用,投了半個月的簡歷無果後只能接受了顧卿恆的條件,表示在新年之後就可以開始工作。對此,他好像意料之中一般,並無多大反應,倒是顧朝夕小朋友,開心的不得了,忙不迭的給她打電話,
“岑阿姨……我還要吃你的刺蝟小饅頭……還有土豆泥……”
那頭的小傢伙軟著嗓子,撒嬌的口氣讓人像是吮著一顆棉花糖,糯糯的,甜甜的。
岑藍拿著電話,笑容溫和,面對這個孩子,她終於又找回了那顆赤子之心,照顧他、疼愛他,即使沒有顧卿恆的酬勞,心裡也是願意的。可一想到那個那男人,自己又有一些無奈和自嘲,本來想自己能夠還他個人情,誰知道現在確實越欠越多。
又耐心的陪著孩子說了好一會話,聽他說了魚缸裡的小螃蟹,公園裡好吃的冰激凌還有廣場上放養的鴿子……岑藍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直到小傢伙意猶未盡的說了再見,她才從春水般溫暖的對話中醒過神來。
“姑娘啊,你去超市備點餃子餡回來,挑些新鮮的,爸在家先把皮擀好。”岑父拉開了架勢,桌子上擺了麵粉、香油、椰棗甜杏,就等她從超市買菜回來。
岑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