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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著你呢?”

我斜睨著他,哼道:“巧言令色,鮮矣仁!”

他登時垮下了眉頭,嘆道:“今日才知何為百口莫辯,何為有口難言!”

他雖是一徑頑笑,然而我心頭卻漸漸凝重了起來,正色道:“究竟是什麼事,你快告訴我。”

他靜靜一笑,“我說了,我都是照著你的意思行事。”他的眼中有星火跳動,“宓兒,你的計劃只怕是要提前了。”

“我的計劃?提前?”我訝然重複著,腦中卻驀地一個激靈,“你是說,允禎他——”

他點點頭,“說起來,這一切還真是多拜那蘇承風所賜。那晚雲姬劫持了岳母,太后遭劫,本應人人自危,他卻表現得如此激進,滿朝文武可都看在眼裡呢!”

饒是對著那樣一個人早已心寒如冰,可聽著他以這樣戲謔不屑的語氣提起他來,心底那幽深的一處仍是免不了逸出一絲輕微卻深沁肌血的疼痛來。我淡淡道:“處心積慮謀劃多年,終於大權在握,心中肆意再把持不住,難免便流於驕狂了罷。”

他點點頭,“不錯,寧允祺繼位之初便大肆清宮,流失人心何止一端?寧佑承昔年身為楚朝的淮陵王,雖然逼宮兵敗,其所屬勢力幾乎折損殆盡,可百密一疏,在朝堂中總還是會有那樣幾位相與,或是當年承了他的恩的,或是首鼠兩端牆頭稻草的,總之,必然是與蘇承風貌神皆離的。”

“他們眼見蘇承風得勢,自然惶惶不安。董家雖然與寧佑承昔年無交,可是無論是為了自保,抑或為了更大的野心,這樣一個時機他們是絕不會放棄的。只不過是小小地散佈了幾句流言……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他說到此處,不必再多言,我已然明白他話中所指,必然是將允祺的身份以著秘聞的形式散佈了出去。姨母的突然被劫,出宮後又音信全無,我的突然消失,爹爹的反常態度……這些,無一不為那亦真亦假的流言奠定了最堅實的基礎。朝中百官人人皆知昔年姨母北逃與先帝失散,途中與家姊同時產子,便是我與允祺。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又是一男一女,這本身便是很值得推敲的事,尤其我的容貌竟如此酷似姨母,比起名義上姨母的親子允祺更要肖似,這卻是不得不令人大為疑心了罷!

我喃喃道:“他……如此相幫,卻又圖的什麼?允禎也好,允祺也罷,誰當皇帝於他都沒有絲毫差別了。”

拓跋朔卻不以為然,淡淡一笑,“此言差異。”他灼灼望我,“昔年他所求而不得,寄望於他人,也是人之常情。”

我心頭陡然一凜,“你是說——?!”

他鄭重望我,鎮聲道:“宓兒,不管你心下如何不甘,如何怨懟,你終究是他的女兒。”他說著輕笑,抬手順帶著撫了撫惇兒柔軟的額髮,眼角那一點熙亮卻始終是凝望著我。“事到如今,他終究是肯為你所謀,也只願為你所謀了!”

只願為我所謀……!

我心頭繁雜,領會了他話中的意思,得知寧佑承如此相幫允禎,本是順著我的心意而行,一切也進行地很是順利,可是心底深處卻怎樣也輕鬆不起來了。允禎……我註定是要對你不住,對你不住的罷!將你推到如斯的境地,來日你若知這竟是我的意思,或者說,你知道我竟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一雙又一雙的手捧上這注定會令你苦痛無奈的位置,為了自己的安寧,為了更多的私願——我眼睜睜地瞧著,縱然猶疑,卻終是默許!允禎,允禎!到得那時,你若怨懟於我,我終究是無話可說了!

今生今世,終究是我辜負了你!

“彭城郡是金陵的門戶,只要出了彭城郡,便是異姓王皖王赫連昭的領地……蘇承風,也便鞭長莫及了。”他靜靜分析,置放在飯桌上的手掌無意識地一張一合,五指併攏緊握著,再鬆開,再握住……清晰可見兩道暗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