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川島不覺聲淚俱下。肅王見他哭得貨真價實,哪知他是在為諸忍之死悲慼?
“唉”,肅王嘆口氣,道,“也是,你夾在中間是不好做人……起來吧風外賢弟,只要你能忠於大清,本王就不會虧待於你。行了,本王讓兵士散了,你們收屍去吧!”
既聽肅王發了話,一干人等也不好再攔著。諸倭皆暗鬆了口氣,埋頭接著忙活。
怕伍連德醒後睹景傷絕,肅王又安排了兵士,將他先行抬下山去歇養。
剛送走伍連德,塔院方向便過來三個人影。走在中間的,是名老僧,左右兩側各有兵丁攙扶。那老僧一跛一躓,雙腿似有殘疾。
認出是那覺忍方丈,馮魯二人快步迎上。
“馮巡檢”,陪同兵丁道,“這老和尚一醒過來,便執意要出塔,沒奈何,我們只好帶他過來。”
馮慎道:“其餘的鄉親們怎麼樣?”
兵丁回道:“還有幾個沒醒,不過瞧著也應該快了。那個姓伍的大夫,可真是個神醫啊!”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從瞧見老僧起,川島心中便“咯噔”一下,他趕緊背向諸人,裝作無所容心,暗裡卻使勁豎起耳朵,遠遠地偷聽起來。待聽到兵丁說塔中鄉民悉數獲救時,川島不免大驚。心道那伍連德當真了得,日後若不多加留意,必成己方大患。
馮慎把覺忍接扶過來,對兵丁道:“你們回塔照料吧,那邊離不得人。”
“是!”兵丁齊應,轉身離開。
魯班頭衝覺忍道:“老和尚,你好容易保住條性命,怎麼不多歇息一陣?”
覺忍道:“班頭還叫我老和尚……難道真的認我不出了嗎?”
馮慎道:“忘記跟大哥說了,這位覺忍大師,其實是平谷知縣陳晉元。”
“啊?他竟是陳知縣?”
魯班頭數年未來平谷,對陳晉元的樣貌早已模糊。並且,陳晉元原來養尊處優、紅光滿面,現如今卻變得臉頰深陷、雙目無神。就算魯班頭依稀記得他之前的面目,此番也斷不會與眼前這瘸腳“老僧”聯絡起來。
見魯班頭還怔著,陳知縣又問道:“維業呢?是他引你們過來救人的吧?怎不見他人?”
“維業?”魯班頭嘴巴張得更大了,“老弟,你知他說的是誰嗎?”
馮慎搖頭道:“我並不知……”
陳知縣急道:“他也姓陳,是我本家一個子侄。我們同縣為吏,維業任著平谷典史一職……幾天前他從這寺裡逃出,說是要去京師報案……”
“報案?”馮慎心中一動,忙問那陳維業年紀、相貌。
陳知縣一一道了,馮魯這才對上了號。“原來是他!”
魯班頭嘆道:“你那個本家侄……已經死了。”
陳知縣在平谷無子嗣家眷,對這個侄兒視若己出,得知他身死,焉能不慟?“維業……維業他怎麼死的?”
馮慎寬慰幾句,便把如何在順天府發現重傷漢子、眾人如何為他救治等事簡說一遍。提到那漢子死因時,卻只道他傷重垂危,不治而亡。
“唉”,陳知縣道,“生死有命啊……維業捨己報信,保全了鳳落灘大多百姓的性命,也算是無上功德了……剩下的村民現在何處?我見那塔底也才寥寥數人……”
“怎麼,你還不知?”魯班頭道,“倖存的就是塔裡那幾個,其餘的鄉親早讓惡賊給害了!”
“什麼!?”陳知縣難以置信,“這不可能!”
馮慎舉手一指,悽然道:“那邊蓋有白單的百餘具屍首,便是鳳落灘遇難的村民……”
陳知縣方至此處時,便已發覺空地上陳有眾多屍首。可他見弘智、坂本等皆以受戮,還當另外的屍體也是眾惡同黨。這時聽馮魯說出實情,只感覺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