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過講。但,若不是王爺始終袖手旁觀,碧落又怎能輕易將這戲演下去,又豈會輕易得逞。卻不知王爺此舉又究竟是為了什麼,棄卒保車麼?”
“棄卒保車,倒也不盡然。只是他若不亡,我便無法摘下這面具,無法摘下這面具,縱然你受制於木棉袈裟,我倒也確實一時間無法將你如何。”
“而身為八旗殉道尊者的你,無法親手毀壞自己部上的結界,否則,便會擔上逆天之罪。因而只能假借我手,以我的力量燒燬了他的地煞體,再一舉將他擊潰。王爺,碧落說得可對?”
“呵你怎知我是八旗殉道尊者?”
“察哈爾家當年想盡方法也無法測出王爺體內的八旗殉道尊者之血,只因受阻於王爺的真龍之身。現今真龍抬頭,王爺的八旗殉道尊者身,自然便也隨之一目瞭然的了。”
“說得不錯。那麼碧落,能不能告訴本王,你脫離本體在這地方隱藏至今所試圖想要窺望到的,又究竟是些什麼東西。”
“王爺心下自然應該是早已明白了的。”
“是關於制誥之寶的傳說麼?”
“本以為是個傳說,現今看來,未必。”
“為何這樣說?”
“因為它若真是傳說,王爺今日便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同碧落見面,更不會藉助碧落之手除掉正白旗殉道使,以此令九王復甦的金身被這地方沖天的煞氣打亂了平衡,處到一個崩潰的邊緣。”話音剛落,突然狐狸原地驀一轉身一把拔下他胸口上那把劍,反手一插,徑直插入他身後那具無聲無息朝他靠近過來的行屍上!
那具行屍的樣子極其古怪。
如果說之前剛從那些棺材裡出來的時候,它看起來舉止還都跟活人似的,那這會兒看來,幾乎已經跟鬼魅沒有任何差異。
它幾乎是漂浮在地面上的,足尖勉強點著地,搖搖晃晃維持著它跟地面的最後聯絡,而它原本乾枯但還殘留著一點點彈性的面板正急速萎縮、消失,露出底下蠟黃的骨頭,被從眼眶和嘴裡流出來的一股股黑氣團團包圍著,在狐狸手中的劍筆直沒入它喉嚨的一剎那,嘴巴一張,從喉嚨裡滾出顆龍眼大小的珍珠。
珍珠一半雪白,一半由內滲透出一層淡淡的黑色。
遇到空氣它立即燃燒起來,燒灼出團鬼火似的烈焰,把那具萎縮得已經同乾柴沒有任何區別的屍體頃刻間燒得四分五裂,隨後它無聲無息朝著載靜身上急速衝撞過去,似乎是想將他也一併燒燬,見狀,載靜非但沒有躲避,反而迎著它的方向慢慢朝前踱了一步。
眼見那團火就要同他撞到一起,突然他胸前那串珠鏈朝著它過來方向輕輕一蕩,隨著倏的一聲輕響,它突兀間便消失了。
於此同時,從珠鏈內閃電般衝出一道光。
所過之處狐狸縱身而起,想要躲避,卻完全沒來得及。轉瞬間被它撞得直飛而起,一頭跌在身後的岩石上,撞得那片岩石嘩啦啦一陣傾塌下半邊,而那些圍繞在他和載靜身周的那些行屍,則一觸及那道光,便從頭顱處開始全部萎縮腐壞,隨後含在嘴中的珍珠一顆顆相繼從它們嘴裡掉出,由此燃燒出的火光瞬間將這地方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卻僅僅只過了片刻功夫,就被載靜胸前那串珠鏈吸收得乾乾淨淨。
這時再看那些行屍,已全部倒在地上,唯有最中間那口棺材內那具最為蒼老的屍體,仍同最初時一樣一動不動挺立在原地,嘴裡噴著淡淡青色煙霧,一雙半睜半斂著的眼睛朝載靜望著,喉嚨裡汩汩聲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它喉嚨裡翻滾著,又似乎是在對載靜極力想說些什麼。
直到載靜將胸前珠鏈一把握住對著它單膝跪地,它才轟然一聲倒了下來,在地上化成一片枯黃的粉塵。
這時載靜胸前那串珠鏈已不再是原先珊瑚般鮮豔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