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前,然後用那樣奇怪的一副樣子,對我反覆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時間久了,連這種聲音都難以從腦子裡去除掉,又怎麼可能輕易忘掉她這個人。
況且,這地方誰都看不到她,甚至連狐狸和鋣都是如此,這才是真正叫人感到恐懼的。
沒人能見到她、碰觸到她,這就意味著沒有任何人能干涉到她,除了被她纏住的那個人。
而唯一能干涉她的方式,就是讓被她纏住的那個人徹底忘記她。
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事情往往就是你越想忘記什麼,卻偏偏越是記得清清楚楚,何況她總是冷不丁地就出現,並不停以此加深著我的記憶,由此離我越來越近,這可叫人怎麼辦才好
心下亂糟糟這麼想著的時候,那個女人倒真的消失不見了,因為我面前桌子上突然出的一點狀況讓我一下子分了神。
桌上那隻被白秋遠丟給我的打火機突然自動燃燒了起來。
足足半米高的一道猩紅色的火柱子,轟的聲朝上直竄而起,驚得我一下子連人帶椅子倒在了地上!
原以為這是白秋遠搞的鬼,但抬頭怒視向他的時候,我發覺他眼神有些奇怪。
他跟我一樣是驚詫著的。
但驚詫的目標卻並非是桌上突然燃燒的打火機,而是坐在我身旁急急伸手想要熄滅火焰的那個人。因為他手剛剛伸出一半時,整個身子突然猛地一震,好像抽筋似的在椅子上連打了兩個冷顫,隨後臉朝桌子處一斜,張口哇的聲噴出口黑色的液體。
液體碰到桌面立刻發出嘶嘶的燒灼聲,並散發出一股濃烈的焦臭,而他的嘴也一下子燒灼了起來,雖然看不到明火,但能清清楚楚看到他那張嘔吐時張大了的嘴邊緣一瞬間發紅,又一下子變黑,隨後迅速冒著煙翻卷起來,並在殷先生一把將自己手中那根銀杖擲到他臉上的一剎,發出聲無比淒厲的尖叫。
叫聲中他的臉就像只烤過頭的地瓜一樣喀拉聲猛地分裂了開來
裂出碗大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自裡頭蜂湧而出一團潮溼又密集的蛾子。
無數指甲蓋大小的藍色蛾子。同之前地下室那三具黃泉狩獵者屍體裡所鑽出來的一模一樣,帶著那人喉嚨中所剩的最後一口生氣,爭先恐後衝出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在臉上吱吱而起的焦煙中像團藍色的霧氣一樣升騰而起,頃刻瀰漫覆蓋了整個桌面。
但不出幾秒鐘的時間,它們卻又全都跌墜了下來。
急速閃動的翅膀尚且還帶著衝出屍體時那股勁頭,卻在一道驟然而起的白光中嘭然碎裂開來,白光中隱約可見稽荒瑤那張臉,透過四周那些紛亂跌墜的藍色翅膀看著我,面無表情輕輕咕噥了一句:“真有意思不是麼,明明看到女煞的人是她,為什麼被殺死的人卻是他?”
“因為他並不是被女煞殺死的,夫人。”我身後響起狐狸的回答。
“是麼。”聞言她淡淡一笑,遂站起身,將目光轉向不動聲色望著這一切的殷先生,“如果不是被女煞殺死的,那試問這地方有誰能在這兒,在殷老闆的眼皮子底下,不露一絲痕跡地把他弄成這副模樣?”
這次卻沒有任何人回答。
因為就在稽荒瑤一字一頓這麼質問著的時候,我身旁這個臉已經徹底瓦解,因而早已氣絕身亡的人,突然身子微微一動,一下子從他所坐的椅子上滾落到了地上。
身體剛碰到地面,他的衣服和褲子就順勢從他身上滑落了下來,因為他的面板不知怎的開始溶解了,連同血液和脂肪,一下子蒸發了似的從他身上迅速消失,不出片刻,只留一團蒼白的蜷縮在椅子底下,令四周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的人一片靜默。
然後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響突兀打破了這片寂靜。
是所有人在進了這間屋子後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