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幾時開始懂得,你那個好友至今沒有出現聽你彈奏這曲子,只是因為在時間裡浸泡得太久了,於是迫不得已忘記了你,而並非是拋卻了你倆間的約定,從而丟棄了你。”
我這話令他一陣沉默。
那一瞬,他似乎想以微笑來結束我倆間這場對話,但揚手欲揮開我的時候,不知怎的手指卻朝我臉上扣了過來,扣住我的臉頰,再沿著臉頰滑到我嘴唇處,輕輕揉了一下。
我想笑,可是嘴角忽然變得有些僵硬。於是咬了咬嘴唇,我打破沉默再度道:
“其實你也一直都沒有懂,不是麼,清慈。所以你總是看來孤孤單單的,也所以,你總是一邊心如磐石,一邊又內懷慈悲。清慈,你其實自己都也沒有懂呢……”
“放肆!”我的話令他一甩袖將我從他身邊直甩了出去。
隨後目光轉冷,他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直直看著他的我,冷聲道:“起來,出去。”
我沒有聽從。
只依舊在地上坐著,抱著膝蓋望著他。
直至他站起身走道我面前,低頭將我從地上一把拽起,然後朝門外推了出去。
卻又在我幾乎跌出門外的那一瞬反扣住了我的手腕,將我重新扯了回去。
扯的力氣極大,大得令我一個踉蹌後便跌進了他的懷中。
他用他胸膛承接住了我,隨後抱住了我,在我耳邊低低道:“是的,我是沒有懂。我只知這一生我等了她很久很久,久得幾乎快要忘卻了時間,她卻始終沒有回來過。直至……”
直至什麼?
他沒說。
因這瞬間門外突然間走進一道身影,豔光四射,又冷若冰霜。
她走到我身邊望著我,隨後在我從清慈懷中掙扎而出的瞬間,揚手在我臉上扇了狠狠一巴掌:“滾出去!賤人!”
十.
玄女省親,卻不料中途折返,於是,令我如倉惶的獸一般從她同他的居處匆匆逃出。
我想我這一生只怕都不會忘記她當時望著我的那雙眼。
冷而厲,如同一雙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在我臉上和身上,將我一刀刀割得四分五裂。
於是頭也不回地往外逃。卻也不知道究竟要跑到哪裡去,只覺得那頭頂的天彷彿是要塌落下來一般,令我全身發抖,又冷得刺骨。
而喉嚨處的舊傷恰在此時又開始作祟,痛得讓我幾乎無法呼吸,只能在四周紛揚而落的雨水中用力張著嘴,用力抽著氣……這聲音驚起了四周的鳥,它們騰飛而起惶恐不安地看著我,惶恐不安地嘰嘰咕咕著。
隨後突然在一陣響亮的呼哨聲中朝著山谷深處迅速飛了開去。
因而令得這空間再度寂靜下來,彷彿一隻匣子般將我層層圍困,密密包裹……
“誰?”我環顧四周。
但沒人應我。
只有不遠處那道通往外界的結界在山谷間發出嗡嗡的聲響,我朝它走了過去,透過它看著對面那個模糊的世界。那地方同這裡一樣平靜而寂寞,卻不知為什麼總有一些神獸甘願冒著被殺的危險也要衝破過去。於是再往前靠近了一點,把我的手朝著那道看上去無比柔軟又單薄的結界上碰觸了過去。
隨後忽聽見一聲低喝:
“住手!”
我呆了呆。
下意識停了手,也看到了那個喝止我的男人。
那個一身白衣銀髮的天狐,在見我停手後便沒有繼續靠近我,只在離我不遠處一棵大樹上坐著,低頭用他那雙碧綠的眸子望著我,微蹙著眉,似有些困惑:“你這女人,哪有這麼蠢便往結界上撞的?你道這是尋常結界麼?若尋常,我早已離開,豈會逗留至今?”
一番話令我原本有些混亂腦子略微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