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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青花瓷下 七十七

“你想跟我商量什麼事。”

“把你的命給我,就當是借。等我收的那些東西都齊全了,我把它完完整整還給你。”

我呆了呆。

腦子裡把這句話慢慢過了兩遍,才反應過來,這英俊瀟灑的妖狐,竟能把取人性命這種勾當也說得如此恣意灑脫。所以睜大眼看著他,我心裡除了一瞬而起憤怒,竟似乎還有那麼點佩服:“先生是在說笑麼,命能借?借了又能還?”

“人活至多百年,你將你百年不到的這條命給我,我早晚還你一個不死不滅之軀。”

“聽起來不錯。”

“那是自然。”

“但到了那個時候,我還能再見到他麼?”

“他?”

我點頭。

目不轉睛看著他嘴角揚起的那道弧度,如我所預料,他沒再像剛才那樣迅速回答。

他沉默地想著他的措辭。

所以我猜,答案應該是‘見不到’。

如果我在這兒把命交給碧落,未來就不會存在我,而碧落用我的命得到了他想要的梵天珠,那未來同狐狸在一起的,必定就是那個擁有著不死不滅之軀的梵天珠。

誠然,那個梵天珠是我,因為我是她的轉世。

那個可悲的、不帶有任何她過去的記憶、卻偏被她的過去牢牢給抓住不放的轉世。

既然這樣,那麼我到底這一輩子存在的意義在哪裡?我又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承載了她靈魂的過渡用的工具麼?

突然想起鋣離開時說的那句話,他說他是梵天珠的一件工具。呵,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可是誰能甘心自己從一出生起就成為一件工具?

本來生老病死就已是一種苦難,當發現自己受著這樣一份罪苟活的一輩子,卻竟還不屬於自己,那更是何其的可悲。

遂在一陣沉默過後,我抬起頭問他:“如意的命也在這身體裡,你為什麼不借用她的。”

碧落沒有立即回答。

他打量著我,似乎比起回答,他更有興趣看我強壓下來的鎮定。好在不久便又重新開口,只是話鋒突轉,他反問我:“那一個我,他有沒有告訴過你,在這個地方他為什麼要帶著那張面具?”

我愣。這問題也是我想知道的,所以我立即搖了搖頭:“是為了什麼?”

“同一段時間裡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相同的人,如果他不帶著那張鬼面,那麼當他同我面對面的一剎那,他便會被時間所吞噬。而你也一樣,寶珠,現在你可明白了?”

說完,他意味深長看著我。我知道他這目光代表著什麼。

是的,我也一樣。

我與燕玄如意;他與狐狸;素和甄與素和寅,我們都是一樣的。

歷史容不下不同時空領域裡的同一個人,同時在同一段時間裡存在。素和甄已經受到了由此帶來的連鎖波及,狐狸用他的妖法能將此暫時避讓開來,我則即將在劫難逃。

面部表情由此變得僵硬,我知道碧落在觀察著我,但我著實做不到原先的淡定。

“所以,但凡你沒法在那之前離開這不屬於你的地方,你的死即便不假手於素和甄,也是一個必然的結局。也所以……”

類似的話我都從素和寅那兒聽到過,但這層事實化作碧落口中徐徐道來的每一個字,都令我腦子裡嗡嗡作響。

因此當他頓住話音時,我下意識問他:“也所以什麼?”

他笑望著我:“也所以,你是不是應該慶幸,好在現今我相中的那一個是你。”

相中?

我看著眼前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想怒,偏偏卻氣得發笑。

“你笑什麼。”碧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