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他作戰。
有一次,來到了一個城市裡,我按照報紙上的廣告,找到了這家性病專科醫院。接診的是一個30多歲的女子,面板曬得黝黑,手掌粗糙,就像海邊的漁民一樣。她要看我的,我很不好意思,她說:“在醫生面前不要害羞,醫生是救死扶傷的人。”我只能聽從了她的話,她看後照樣說我患了很多種疾病,需要趕快治療,而治療費也是上萬元。當時,我抱定主意,不治了,死就死吧。我出門的時候,這名女醫生拉住了我,她要讓我交100元的診療費。我說:“你又沒有治療,交什麼錢?”她說:“我們這行的規矩,看了就必須交錢,不能讓我們白看。”沒辦法,我給了她10元錢,她一直在嘟嘟囔囔,說我不像男子漢,一點也不大方。
就在我走出這家醫院大門的時候,一個30多歲的女人眼圈紅腫,拽著一個老頭的手走進來了,老頭滿臉尷尬。我想,可能這個女子有了性病,是那個老頭傳染的。
我抱著必死的信念走在大街上,突然看到大街上陽光明媚,行人如梭,充滿了市井氣息。生活這麼美好,而我卻要走了,走就走吧,人總有一死,早走晚走又有什麼區別?現在,我只願過好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幾個月。
此後,我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大聲說話,大口喝酒。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就大聲唱歌;走路的時候,也腳步很響,咚咚咚地一步步把死亡趕到牆角,趕得它無路可逃。死亡是我的敵人,我先在氣勢上壓倒了它,它還有什麼可怕的?應該是它害怕我。
奇怪的是,過了一段時間,好像下面沒有異樣的感覺了,而我居然體重增加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在書上查詢到,有性病和艾滋病的人是不能獻血的,這樣的血液不健康。有一次,經過了一座城市的廣場,我專門走上獻血車,護士在化驗後,就抽去了血液,並把她們的電話號碼告訴了我。一個月後,我打電話過去,她們說我的血液完全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放下電話後,我一口氣跑到了郊外,跪倒在山坡上,淚流滿面,原來我就沒有病。溫暖的陽光,小鳥的呢喃,遠處的山巔,身邊的草地,甚至稜角分明的石頭,忙忙碌碌的螞蟻……這一切如此真切,又如此令我留戀。我深深地感覺到:活著,真好!
那時候,我想,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揭穿這些黑醫院的騙人把戲,一定要讓每個人不再像我當初那樣上當受騙,不再像我當初那樣懷著極大的恐懼與子虛烏有的死亡搏鬥。進了這些黑醫院的每個人,要麼花費一大筆錢,要麼就帶著極大的心理負擔。這些黑醫院壞透了,渾身流著骯髒的膿水,散發著惡臭,壞得身上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
在我以後做了記者後,我有機會採訪這些莆田人,就連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當時是依靠坑蒙拐騙起家的,“但是,我們現在合法經營,我們為國家創造稅收利潤。”
就像拍了三級片的那個著名演員一樣,她認為她自己現在漂白了。
莆田人開辦的民營醫院經歷了三個階段。街頭小診所是第一階段,掛靠公立醫院是第二階段,獨立辦院是第三階段。我在求醫的過程中,遇到的老者,屬於第二階段;遇到的婦女,屬於第三階段。
上面寫到的那位不開醫院開酒店的莆田人告訴我說,莆田人掛靠公立醫院的時候,為了創造更高的利潤,見誰說誰有性病,見誰說誰不孕症。我問:“為什麼公立醫院不管?公立醫院難道就不害怕敗壞了他們的名聲?”
他說:“那時候的人們普遍對性病缺乏認識,以為治癒性病就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