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濃妝豔抹的公主正執著麥克風在大螢幕前唱著不知什麼歌。那金屬質地的迴音幾乎可以淹沒所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是,很奇怪,它沒有淹沒許橈陽的手機鈴聲。如此時刻,他喝了酒,酒精足以銳減他的聽覺,但是,許橈陽就是那麼清楚逼真地聽到了他手機的聲音。整晚,他的手機響了不止一次,但是,這一次就是給了他不一樣的感應,他不知怎麼就心驚肉跳了起來。
把電話掏出來,他舒了口氣,提著的心總算掉回了原來的位置。電話是林雪打過來的,在電話裡吞吞吐吐的,“二哥,我和可兒在Q吧呢,她今晚好像很反常啊!和誰都喝酒呢!旁邊有兩個男的看樣子盯上她了。”
他的火騰地從腦門上竄起來。“誰讓你帶她去喝酒的?”他衝著電話那端暴怒地喊了一句。扔下電話,他剛剛的和煦臉色瞬間紛飛湮滅。該死,他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旁邊,魏軍瞥了他一眼,心知肚明地慢悠悠地呷酒,“別又把人給我們扔下啊!”
他看了看滿屋子的人,有他的至交好友,有掌握華泰生死攸關的人。從華泰世紀立項開始,每一個關口,每一道審批的手續下來都需要他招呼無數的大鬼小鬼。每一個關卡攔在那都會給他帶來想象不到的麻煩。但是房間裡有決定華泰生死的人,房間外面,卻有決定他生死的人。
他掙扎了半晌,權衡了半晌,惱怒了半晌。寧可兒,他目眥欲裂了。他發誓見面一定掐死她。他去看了一眼魏軍,隨即,和那兩個水利局的人打了個招呼,左右賠了不是,半分沒敢停留的奪門而去,臨走的時候,他沒忘衝著那一直幸災樂禍咧嘴笑的邢衛鋒咬牙低聲罵上一句。
半個小時後,許橈陽就趕到了Q吧。他在他平時慣常坐著的位置看到了那兩個可恨的小女人。林雪在那伸脖子探腦地往門口的地方張望,看見他,直起腰來猛招手。他怒火萬丈地過去,俯眼看著沙發上的人。眼神醺然欲醉,臉色嫣紅的像桃花,風情萬種地半倚在桌子上,正和一個打扮入流,眉目帥氣的年輕男孩在那碰杯低低淺笑。看見他出現,只用眼角撩了他一眼,就把頭轉了過去,處變不驚,安之若素地繼續喝酒,繼續咯咯地笑彎了眉眼。
“二哥。”林雪叫了一聲。許橈陽沒應聲,臉部的神經繃得像滿弓,他背對著燈光雙手插兜直佇在那兒,臉色沉如鍋底,眼珠上上的火星只在瞬間就竄了他滿臉。
年輕男孩掃了許橈陽一眼,頗不自在地挪了一下身子,有些不安地問可兒:“這個,是誰啊!”可兒從眼縫裡看著許橈陽,瞳仁上有層亮光起伏跳躍。她向林雪那邊擺了擺頭,從容自然地微笑,“她二哥。”
年輕男孩哦了一聲,微微安心了一些,狐疑地多看了許橈陽一眼,把臉轉了過去。許橈陽黑著臉站了一會兒,忽然臉色轉換,面對著他們坐了下來。旁邊有啤酒小妹過來,“許少,今天喝什麼?”他衝對方擺了擺手,掏出煙,面帶微笑地給自己點了一支。吐出兩個菸圈,他伸長了腿,眼裡有了興致地注視著對面的人。
可兒側臉瞄了他一下,與他的目光接上。她即刻就直起了腰,也從手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男孩立即獻殷勤地幫著她點著了火。菸蒂亮起光的那個瞬間,她透過那火光對著許橈陽緩緩笑著看過來。火光在她眼底上下竄動,她的臉比剛剛更紅了,更亮了,更神采飛揚了。
許橈陽動都沒動地看著她,微笑硬扛著留在臉上。可兒衝著許橈陽淺笑盈盈地吐了一個菸圈出來,就把頭轉了過去,重新靠向那個男孩。也不知道她和那男孩面前說了一句什麼,惹得那男孩轉頭奇怪地瞄了許橈陽一眼,隨後,兩人就笑了起來。他們的笑容那麼詭秘,許橈陽幾乎可以肯定他們的笑容與他有關。他的火氣在胸口的地方快壓不住了。
林雪在旁邊不安地又叫了一聲“二哥。”許橈陽轉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