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今日這大好江山?”
獨孤信點一點頭,道:“不錯,咱們血汗犧牲,戰場廝殺,不是為了打仗,正是為了後人不再打仗,可以安定,不要再受苦。”
高肅在座聽了便是一震,心想:這話新鮮,我從未聽過,從未想過,竟是大有道理。若不是今天在這裡聽獨孤信說到,恐怕不知道要打多少年仗後才會思考這個問題。便覺心裡十分受用。
趙貴亦是一時默然,飲了一杯悶酒,甕聲道:“我便沒想過這麼多,我只知道不能任人欺負,誰打到我面前,我就要打回去。你打我,我就要打你,就是這麼簡單。打出名堂來了,別人便見了我也怕。當年侯景要攻荊州,你只率五千兵去阻,侯景見是你出兵,連面也不敢見便忙撤兵回返,這都是一仗一仗打出來的。”
獨孤信又道:“後來這些年也總是大大小小的戰爭不斷,西魏與東魏的……”
趙貴又道:“那一次與東魏之戰,我在左軍五名大將失利,宇文泰中路亦是敗走,高歡在後窮追,是你獨身趕來,和於謹招聚咱們的散兵遊勇從後偷襲高歡,又救了宇文泰一命,使國得以保全。”
獨孤通道:“還有西魏內亂,平了宇文仲等人,這些年總算開始漸漸安定下來,我奉命坐鎮隴右,‘示以禮教,勤以農桑’,使得地方富裕,民心所向。你治理地方亦是如是。”
趙貴只不耐煩道:“你說這麼多,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獨孤通道:“正是因為現在朝政穩定,如今天下已總算開始安定強盛,這便是我犧牲一生和捐家棄父的心願,宇文護雖然年輕氣盛,並無大過,我怎麼能僅為了一已之私,使得朝政紊亂,再起戰事?”
趙貴方始明白獨孤信的話中之意,便是冷‘哼’一聲,道:“只怕你容得下他,他卻容不下你。”然而話雖這麼說,知道自己這話仍然是屬於‘一已之私’,說服不了獨孤信。便道一聲告辭,離席而去。高肅聽得入迷,即服獨孤信一生爭戰無數,更景仰獨孤信為人,竟是為國為民,俠骨仁心,便就地拜倒,道:“太保剛才所言,令我受益菲淺,太保說得對,高肅不配與你齊名。”
獨孤信忙扶了高肅道:“蘭陵王請起,我總要比你虛活幾十歲,你現在年紀還小,當年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正加入起義反叛的隊伍,遠不如你。照我看來,你以後的成就、心性也必定會在我之上。”
這晚,高肅自在獨狐府中住下,第二天,宮裡傳出昭告天下,恭帝退位封未公,宇文覺稱帝,為孝閔帝,改國號‘周’,史稱北周,定都長安,宇文護任大冢宰,是年仍是多事的公元557年。退位的恭帝沒多久便被宇文護毒死,年僅二十。被陳霸先毒死的蕭方智十七歲,這就是這些‘萬歲’的年紀。
高肅已經聽宇文覺說了登基就是這兩天的事,因此並不驚奇,也只願快點看到宇文覺登基好早日趕回北齊。早上漱洗完畢,獨孤億羅過來請他用飯,道:“新帝登基,父親有事在外,又只能委屈蘭陵王讓我代父作陪。”
高肅見今日只她一人,便問:“伽羅怎麼不見?”
億羅不答,只突然看了他問道:“你是不是跟楊將軍說過什麼?”
高肅一時不解,想了一想心思一動,點頭道:“你說的伽羅的事我已告知大哥。”
億羅便也微微點頭,道:“他家今天一大早便過來提親,要與七妹結姻,也未免太倉促了一些。”又看高肅一眼,道:“恐怕你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高肅也不分辯,伽羅今日剛訂下親事,便難怪不肯出來見人了。兩人到後廳用過飯,正到偏廳用茶,便有下人進來稟道:“李司會來了,求見獨孤公子。”高肅便是納悶,不知這李植點名要見自己做什麼。隨了下人走出,走到廊下時,聽一人遠遠便大聲道:“王公子”,高肅吃了一驚,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