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氣。”
童玉棠只覺腳踝痛得難受,就倒藥酒在上面自己揉。這兩天一直下雨,春天的雨下得不猛,卻綿綿不斷。恭曉居去關了窗,看見弄堂裡只隱隱亮了一盞路燈,昏黃的燈光周圍都是雨絲,西周一片漆黑。她坐到童玉棠的身邊,伸出手說:“我來吧。”童玉棠挺大方地把一隻腳擱在她的腿上,還委屈地叫:“痛死了。”她重新倒了藥酒在手心上,對他說:“等天放晴就好了。”童玉棠沒說話,只看著她的一隻手在自己腳踝處揉捏,配合著窗外梧桐葉上滴答滴答的雨聲,就不自覺地挨近她一些。一會她側臉旁的小搓碎髮就掉了下來,他正想撩起她的碎髮,恭曉居的臉卻突然轉了過來,正好對著他的。她忙微低頭,問他:“你幹什麼?”童玉棠看著她兩頰的紅暈,笑道:“我怕頭髮擋到你的眼睛。”
恭曉居推著他道:“你坐過去點。”他又朝她這邊捱了挨,然後嘻嘻笑道:“好啊。”恭曉居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就放了他的腳說:“我不揉了,你自己來吧。”童玉棠看她想走,乾脆兩手環住她,兩人陷在沙發裡,他開口:“我能治好自己的腳,可治不好這裡。”他把恭曉居摟在胸口,然後問她:“你說得對,我和顧家真互相看不慣對方。我一看見他就討厭,可為什麼?我原本又不認識他。”他感覺到恭曉居重重的呼吸聲,就低頭對著她說:“我們重新來過吧,再給我一次機會。”恭曉居僵硬地倚在懷裡,兩隻眼睛亮晶晶地凝視著他。他輕輕叫了她一聲,就湊過去和她唇齒交纏。
恭曉居原本是僵硬地坐著,直到他溫溫的嘴唇湊過來,混著一股淡草味道,突然使她清醒過來。她一把推開他,像彈簧一樣跳到一邊,一語不發看著他。童玉棠想走過去,她馬上叫道:“你別過來!”童玉棠第一次面對女人有些手足無措,他說:“曉居,我是認真的。以前是我不對,我們重新再來一遍。”恭曉居撇開頭:“別說了,我不想聽。”童玉棠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我是說真的,我知道——以前對你——”誰知恭曉居卻一口打斷:“別說以前了,現在我們都很好。”童玉棠氣悶:“什麼叫我們很好?你愛他嗎?”恭曉居好笑地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愛!?”他一把拉過她:“那我們——”她猛得摔掉他的手,對他叫道:“我們什麼都不是!以前是你拒絕我的,現在我有了愛的人,你就沒資格來說我們!你以為你是誰?人人都該等著你的眷顧嗎?”童玉棠說:“我沒那個意思。以前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拒絕你是不想傷害你。”恭曉居卻是一句也聽不進去,拿著包就要出門。童玉棠忙拉住她:“大半夜你要跑去哪?外面還下雨呢!”她卻捶著他的胸,一邊哭道:“不要你管!我就是不想看見你!你放手啊!”童玉棠怕她真的會奪門而出,只好任由她捶打。他抱著她坐回沙發上,一邊聽她喃喃不清的哭訴聲;腳踝上倒不怎麼痛,心卻痛了起來。
第9章
恭曉居搬走了。以前他拒絕她,或者和她冷戰,她都不曾搬走;如今他告訴她,他愛她,她卻搬走了。童玉棠坐在客廳裡抽菸的時候,恭曉居就在房間裡收拾行李,還不時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他倚在門口,襯衫的扣子扣錯了位,下襬一長一短,無精打采地垂著。他問:“要不要幫忙?”恭曉居低著頭回答:“不用,快好了。”她故意不與他眼神交接,童玉棠還想再說,大門口的顧家真卻用渾厚的男中音叫著:“曉居,好了沒有,車到了。”於是恭曉居就提著大包小包,和他擦肩而過了。
童玉棠頭一次失戀是在十五歲,那時他正要回國,只好和一個滿頭紅髮的女孩說抱歉。回國後失意了幾個月,接著把自己的頭髮染成了紅色。他真正喜歡一個人時,往往記不住人家的長相。就像初戀留給他的是一頭紅髮,而恭曉居留卻給他一種感覺——雖然不像初戀那樣濃烈,卻讓他習以為常。
童自春聽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