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從野熊溝中各處走了出來,有人昂首自得,腰間掛著大串的身份銘牌,身上血衣襤褸,有人畏畏縮縮,雖是失了身份名牌,但終究保住了性命。
溫嵐故意落在三人靠後的位置,目光似不經意間時而朝身後飄去,右手間或從腰間草簍裡取出一株藥草或數個野果悄悄捏碎了,遠遠灑向各個方位。
三人順著地勢曲曲折折向山外行去,魏真無意間注意到了溫嵐的動作,心中以為那些拋灑之物並非他所需的東西,所以倒也不以為意。
直至三人徹底走出野熊溝,見到成隊的奴軍在眼前巡邏警戒,溫嵐最後又朝山中望過一眼,神色輕鬆,清秀的面容間卻有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
在他們身後十里之外,一條銀蛇若幻影般于山中疾速穿行,路線與三人出山的路線時而重合,時而偏離,彎出一道漂亮弧形的小嘴時時發出略顯焦急的銀鈴之音。
“這邊,那邊,怎麼又多出了兩個人的味道?”
“嗯?有一個好像有點熟悉。”
“該死的小賊,敢戲弄我,下次別讓香姑奶奶尋到你!”
奔行半個時辰後,她終於無奈放棄了,身影一折,竟向犀牛大山脈的深處遁去了。
野熊溝外,十丈寬的帳篷內,慕曉生毫無表情地看著玉盤中的移動光點,慕戰虎同樣在關注著,心中約莫估計了一番,最後走出野熊溝的人不過三百之數。
接下來的規則,他二人自然十分清楚,又靜靜過了一個時辰,一名奴軍軍官走入帳篷,恭敬地將一份名冊置放在了二人的桌案前,那是一份按照持有身份銘牌數量統計得來的存活奴軍的排名。
慕曉生看也不看後面,徑直把第一頁紙撕了下來,上面正好是排名前三十之人的姓名。
“其餘的按規矩辦。”
他淡淡吩咐過一句,一腳踏上再無光點閃爍的玉盤,破開頭頂帳篷獨自飛回斷牙城了。
三人之中,溫嵐獲得的身份銘牌有一百二十八塊,魏真和杜小秋都是九十八、九十九之數,在被選中的三十人裡也只是排名靠中。排名前三者,均是九級靈士組合的小隊,他們三個算運氣好,一直未遇上這種棘手的對手。
這一晚,自改命之戰勝出的三十人明顯得到了一些優待,當晚的食物特別豐盛,眾人飽餐一頓,就地休整。
到了第二日的傍晚,當他們跟隨城主慕戰虎返回斷牙城時,慕曉生早在城中一處高闊大殿內等候,大殿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符陣,符陣之上符文和靈石光芒四射。
這是一個八角符陣,魏真雖是第一次見到,心中卻認得,這是師父茅一清曾提起過的小型傳送符陣。辨認符陣之法,第一要義是觀看符陣之形,其次辨認符文,關鍵的第三環是符陣啟動之時,細研符文組合和其執行軌跡,至於欲行破陣,則須要找出陣腳和符陣中樞所在。
“想什麼呢?”杜小秋輕輕觸碰了他一下。“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去往更廣闊的天地了。”他話語裡帶著一絲極度的興奮。
魏真回神過來,按下心頭思緒,望向溫嵐時,對方似也正在出神,雋秀的面孔無悲無喜。
“有點捨不得了。”他若自語般呢喃道,野狗鎮外的那一座矮小孤墳、茅山大殿廢墟中的情景、還有無數熟悉又親切的面孔,恰於此時如深夜夢影般一一浮上心間。
駱山之下,他曾幻想過有朝一日走出赤地界,去到外面更為遠闊的大千世界,去實現自己振興師門的夢想,如今真正走出之時,心頭卻只餘一份深深的苦澀,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人生之路,走了就不能停下,儘管這或許是一條無歸之路。
陣法終於開啟,一片璀璨耀眼之芒剎那照亮了整座大殿,這種小型傳送符陣一次僅能傳送五十人。
當晃眼的光芒過去後,魏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