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匹黃馬隨行。得知要去汀州面見大名鼎鼎的“*”紅軍,黃松高興得一宿沒睡好覺。他暗自盤算好了,如果連老爺不肯留在紅軍,他就單獨留下來,大不了將快槍和黃馬還給連老爺就是。只要是紅軍,就能給他家人報仇雪恨,紅四軍還是紅幾軍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七 劫船汀江邊(1)
汀江發源於南武夷山脈,在汀州入境後,流經武平、上杭、永定,一路流入廣東境內。與“水向東流”的諸多水系不同,汀江水系一路向南,直到在廣東境內入海。汀江水千百年來養育了兩岸閩西百姓,還成為重要的水路交通線,祖祖輩輩的客家人,就是沿著汀江這條生命線,走向大海,遠渡海外。因此,客家人將汀江尊為“母親河”。
還未到春天旺水期,河床在這個季節裡瘦了許多。可能因為戰事的關係,江上的船隻也較平常少。此時,唯見一艘木帆船,扯起發黃的船帆,正沿江逆流而上。風勢不夠勁,加上木船滿載,從吃水線上就看出船上的貨物裝載了不少,因此像個頂風冒雪的孕婦般吃力地在江面上緩慢移動。清冷的江岸上,那艘滿載的船隻過於招搖了,自然引起江岸上七八個男人的注意,他們原本東倒西歪地散坐在枯草悽悽的江岸上,看到江心的孤船,呼啦一下,全站了起來。如果船上的人能看到江岸上的男人們手中拄著的步槍,他們的恐懼將來得更早。
“喂,撐船的,把船靠過來。”有人兩手擴成喇叭狀,向江心喊道。
原來緩慢的木船更慢了,甲板上幾個船伕像獵魚的黑色魚鷹一樣,伸著長長的脖子朝岸上張望,他們驚惶失措地小聲交換著意見,雖然他們不知道岸上到底是什麼人,但只要看清了岸上人手上的槍支,就讓他們情知不妙了。船伕們猶豫著,木船慢慢加速,似乎打算衝過去。岸上的人看出苗頭不對,豎起一支槍來,“乒”的一聲槍響,空闊的江面上飛起幾隻水鳥,淒厲地鳴叫著,子彈一樣飛向遠方。
“把船靠到岸邊來,不然開槍了!”岸上的人聲音更大地恫嚇道。
船伕這回不敢再遲疑了,極不情願地把船靠到了岸邊。
幾個男人前後腳跳上了甲板,他們留了兩個人在岸上把風,看得出,他們很有這種聯手行動的經驗。
“船上裝的什麼貨?”一個男人用槍托搗了搗甲板。
“都是布匹,汀州城裡羅裁縫在廈門洋行定下的洋布,僱船運回汀州……敢問各位爺是……”一個管事模樣的矮個子男人,有點雞胸,又把頭點得像舂米的杵子,不管這些拿槍的男人是誰,反正都是“爺”。
“我們是紅軍,共產黨的紅軍,聽說過吧?”領頭的男人出面說話了,他正是丁泗流。
雞胸男人鬆了口氣,腰桿也直了些。
“原來是紅軍啊,我還以為遇上土匪了呢。”
“青天白日的,哪來的土匪?連郭鳳鳴這個大土匪都被我們紅軍消滅了。”丁泗流看了看滿船的布匹,心中暗暗竊喜,他的臉色卻一下變了。
“一個裁縫,買這麼多布匹幹什麼?分明是說瞎話!”
“不敢欺瞞長官,真的是汀州城內的羅裁縫買下的布。”雞胸男人分辯。
“胡說!什麼羅裁縫?明明是土豪家的布匹!我們紅軍打土豪,不僅分田地,還要分掉土豪的浮財,這船布匹充公了!卸貨吧。”
“長官,你們不能這樣啊,這真是羅裁縫的布,他哪是什麼土豪?”
“一個裁縫,買這麼多洋布幹什麼?他不是土豪,難道我是?”丁泗流朝雞胸男人笑起來。
“老總有所不知,羅裁縫是典押了房產才借錢買下這些布,聽說這布都是紅軍要的……”
“對呀,紅軍要的沒錯,老子就是紅軍!不是紅軍,還不打你們這些汀州土豪呢。”丁泗流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