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歡愛之事報答,又惹得張泰生氣。張泰要的是相伴相惜之情,他本沒有,如何拿得出來。
張泰不知他心裡所想,把剛煎好的藥端上來,又拿上一包桂花糕,道:“今日沒買到金絲棗,這桂花糕香得很,你吃看看。”
張致一口把藥喝了,又拿起桂花糕,吃了一口。桂花糕香甜可口,軟糯綿膩,味道是極好的,卻噎得張致咽不下去。張泰不知所以,拿起一個桂花糕,吃了口道:“挺好吃的啊,怎麼,你不喜歡?那我明天還買金絲棗去。”
張致搖頭,道:“不,這桂花糕很好。”張泰見張致喜歡,便不好意思似的笑兩聲,又收拾了藥碗下去。過一會又搬出張致的擔子,那日被雨淋了,張泰怕木頭髮黴,這兩日都放日頭下曬。
他見張致今日精神好了許多,拿出幾本書,道:“我看你那些書本紙張都淋溼了,今天出門照著那幾本書新買的,你看看是不是這幾本書?你在家歇息兩天,看看書也挺好的。”原來這張致每日擺著攤子,時有空閒,便買了從前小時讀書的諸般啟蒙書本,想著雖不能成大家,好歹也多點學問。
張致接過書本,見張泰如此細心,心底實在難言,不由開口道:“多謝。”說罷,臉上流下兩行淚。
這可把張泰弄懵了,急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如何哭了?”張致也有些呆了,抬手一擦,自己竟不知何時流下淚來,有些羞慚,不願回答。
張泰這段時日被張致的壞脾氣給折磨習慣了,此刻見他又是道謝、又是流淚,如何不驚慌。就是他把張致從南館贖出之時,張致也未曾掉淚。
張致見張泰堂堂八尺男兒,生得健壯孔武,此刻卻一臉窩囊,在一旁手足無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開口欲說,卻欲言又止。心底十分愧疚,突地開口道:“是我對不住你。”似張致這般好面子、又倔的人,怎的會突然開口賠不是,一下就把張泰驚住了。
許是病了後,人較軟弱,張致道:“你是好人,贖我出來,不是為把我當玩物,我心底知道,十分感激你。”張泰連忙擺手,張致不容他說,又繼續說道:“我本不相信,男子之間會有夫妻之情。這些年在南館,見過無數客人,不過都是把男倌當成玩物,圖個歡樂而已。我且不說,館裡的紅倌也是如此。就是有一兩個被贖出去的,不過是被有錢人養著好玩,年老色衰,也有被逐出的。但你是至誠之人,把我當人看,盡心盡力,又為我費盡家財。我不是不知感恩的狼心狗肺之輩。只是我被賣入南館,本不是自願,被迫接客,恥辱難言,對此事只有憎惡,毫無喜歡。”說著,張致歇了口氣。張泰不是無知小兒,如何不知南館裡的齷蹉腌臢,心裡只覺絞痛。
“對你這恩,我感懷,卻報答不了。不說你是男的,就是你是女的,我也無法報答你這情分了。我這輩子,已不再盼著娶妻生子,不過是苟活而已。不瞞你說,我在這世上,早已無親人。當年我家也是個小富之家,只是我爹聽信小人話語,與人合了五千兩銀子上京販賣藥材。販賣無門,五千兩銀子打了水漂,還欠下許多債務。債主催逼,我家祖上基業全還了債。我爹不堪忍受,上吊自盡。我娘本就體弱,禁此一事,病倒不起,不久就去了。闔家上下,只剩了我一人。那債主還不肯罷休,告了官,只道父債子償,我便被賣入南館。”
張泰聽到此處,不由怒目圓睜,道:“豈有此理,這人如何催逼這般緊了,幾十兩銀子也貪得無厭!”
張致不氣不怒,搖頭道:“此乃天道輪迴,報應到我頭上了。你卻道為何,從前我家有錢時,人家欠了我爹債,我爹也是如此這般催逼,讓人賣兒賣女。”張泰聽得愕然。張致見他神色,倒覺好笑,道:“這都過去的事了,我也早不再想,只是告訴你知,我雖命歹,卻是報應。只是不知為何,過了幾年,竟遇上了你,我也未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