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暗花紋上衣,一把青絲只斜斜挽了了纂兒,斜插了一支碧玉簪,瞧著倒比往常裝扮齊整時,更添了幾分楚楚,不由暗自冷笑了一聲,作出這副輕狂樣兒給誰看呢?侯爺嗎?
面上卻是不表露出來,只是淡淡說著道:“老奴這會子過來姨娘這裡,倒也不是別事,乃是侯爺又吩咐。侯爺一回來便聽人說起姨娘生病之事,因吩咐老奴來傳話與姨娘‘既然病得不輕,那這陣子就別再出門了,好好呆在屋裡靜養,等過年時再看,若是到那時依然沒好,就送到寺裡靜養,省得過了病氣給其他人!’”
說完有意頓了一頓,居高臨下欣賞了一番蔣姨娘從難以置信到面如土色的表情後,方又說了一句:“既然話已傳到,老奴就不多叨擾姨娘,就先告退了!”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梁媽媽都離去了良久,蔣姨娘還慘白著臉,久久會不過神來,青苗看在眼裡,又慌又怕,忙著前坐到床沿又是撫胸又是捶背的折騰了半晌,她放入夢醒般猛地回過神來,抓住青苗的手就語無倫次的道:“方才梁媽媽沒有來過對不對?她沒有說過侯爺讓我呆在屋裡靜養的話對不對?是我聽錯了對不對…”說著眼角已是滾下淚來。
青苗見狀,也是忍不住滾下淚來,不明白自家姨娘明明算得好好兒的,怎麼頃刻間就變成了‘呆在屋裡靜養’,但還得先委婉的安慰她:“姨娘,您別這樣,且先養好了身體是正經,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您可不能自己先胯下。”
這話也就等同於是在說梁媽媽方才的的確確來過,也的的確確說了那些話…蔣姨娘終於相信了自己沒有聽錯,不由又氣又急有後悔,只當是孔琉玥在傅城恆面前下了什麼話兒,留著淚咬牙切齒的罵道:“孔氏,我跟你不共戴天!”
罵了一回,又想到另一個人亦即劉姨娘來,要不是她說聽得她病了之後,侯爺雖然什麼嘴上沒說什麼,眉頭卻皺了起來,她又怎麼會以為侯爺還是掛記她的,今兒個也就壓根兒不會讓那個大夫來!
猛地掀開被子跳到地上,一邊罵著:“劉蓮嬌,我跟你誓不兩立!”一邊披頭散髮的便要往外衝去。
嚇得青苗忙死命拉住,小聲勸道:“姨娘,您也知道劉姨娘素來老實,被人拿針戳了一下也不叫疼的,她怎麼想得到唬弄你,又如何敢唬弄您?您還是先消消氣,待風頭一過,再使個妥帖人先去問問三夫人或是太夫人的意思,再想想往後該怎麼辦罷!”此事一開始已惹到了夫人,如今又惹惱了侯爺若是再鬧出什麼事來,姨娘可就真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一席話說得蔣姨娘如醍醐灌頂,飛快冷靜了下來,白著臉重重點頭道:“你說得對,這件事算來還是三夫人給我出的主意,如今我落得這樣的下場,她難道不該給我個說法嗎?”命青苗,“你立刻去一趟清溪塢,吧情況回明三夫人,向她討個萬全之策!”
青苗聞言,苦下臉來,她這會兒去清溪塢找三夫人,豈不等於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夫人,是三夫人在給她們出主意?到時候,不管是夫人那裡,還是三夫人那裡,她們都只能吃不了兜著走!
更何況,認真說來,三夫人並沒有跟她們說什麼,不過只是略微提了一句‘先頭大嫂在時那個規矩倒好,也不知道現在的大嫂會不會依這個舊例?’,真冒險找上三夫人,萬一她再來個一推二五六,可該怎麼辦?
因委婉的勸道:“這會子天色已晚,而且剛發生…那樣的事,只怕人人都盯著咱們呢,依我說,還是等過了這一陣風頭再去找三夫人的好,不知姨娘意下如何?”
正處在極度生氣兼未來極度恐慌中的蔣姨娘如何聽得進去?好說歹說都立逼著青苗立刻見三夫人去。
青苗被她逼得無法,只得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在想,待會兒要如何才能人不知神不覺的摸到清溪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