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底情緒不高,雖也是大張旗鼓,那片愁雲慘霧倒像是發喪一般。殊不知,他們這邊不樂意娶,張二爺那邊還不情願嫁呢,分家時女婿倒戈,親家裝死,張二爺沒得著助力倒叫反咬了一口,著實氣的不輕,待分家結束,拋下他兩個只帶著廷瑾夾著裝契書的樟木箱子就氣沖沖的走回自己院裡。孫姨娘迎在門口,見張傑鐵青著臉一腦門官司的回了來,心裡就咯噔一下,上前一問,果然沒按他們預先算計的分,孫姨娘登時炸了廟,就要撒起潑來去找大房理論,卻叫張傑立著眼睛先罵了一通,只道:“都是你尋的好女婿!六親不認、胳膊肘朝外拐的東西,要不是他,今兒何至於吃了這麼大的虧!”說著,邊罵邊將朱達醉出的餿主意說了一遍,一時又想起當日他跟廷琦說分家時,廷琦攔著他的事來,這麼一聯絡,倒像是他們預謀了害自己,更是暴怒,連親閨女也夾纏在一塊兒罵了一通。
孫姨娘本來已經挽了袖子,準備去大房拼命了,冷不妨聽這裡頭還有廷琦跟他女婿的事,就愣在那裡,不敢言語。
張二爺罵完女兒、女婿,又輪到親家身上,接著罵道:“那姓馮的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縮頭烏龜一般站在幹岸看熱鬧,當初我瞧他大小是個官,有些用處,才將廷碧許配給他家,哼!不成想全他孃的指望不上!”他這邊罵著罵著,只覺人人都對他不起,越發動了怒,直將大哥、三弟連著今兒在座的族中眾人統統捎上挨個編派了一頓。
孫姨娘在一邊聽著,倒把今兒分家的來龍去脈聽了個明白,也不再想著去找大房算賬了,只盼著老爺息怒好細細問問自家都得了些什麼東西,可也知道二爺的性子,逢著他生氣的時候,誰捱上都要受遷怒,便不去勸,只低眉順眼的在一旁覷著案上的樟木箱子靜候。
張二爺這一通罵無人捧場,久了也只得自己不尷不尬的停了下來,胸中一股氣卻還未消完,又轉向孫姨娘道:“去尋媒婆來,跟馮家退親,哼,我養了這麼大的閨女,沒的便宜了他家。”
孫姨娘聽張傑這麼說,只當他在氣頭上,嘴上唯唯諾諾應了,其實並不往心裡頭去,誰知張英見她不動,又放聲大罵,道:“我叫你趕快去呢,就知道往那一戳,當我是放屁?”
孫姨娘見老爺說的竟是真的,倒吃了一驚,第一反應想的是退親還要把馮家過的定禮退回去,立時就心疼起來,何況那定禮中的金珠細軟早叫她送去金鋪熔了的熔了,鑲了的鑲了,給廷玥和自己個打了首飾,已是退無可退了,這麼一想忙做出一副慈母面孔來勸道:“二爺,悔婚哪是那麼輕易的事?無緣無故的退親,六姑娘往後怎麼說人家?”
張傑聞言卻冷笑說:“我張傑的閨女有的是人要,早八百年胡瘸子就跟我提過,只要把姑娘許給他,情願給我他那當鋪的一成乾股,你嫌他腿腳不方便,不樂意把廷琦許給他,才耽擱了,如今廷碧退了那邊的親事,正好許給他家。”
孫姨娘聽有一成乾股的好處,也十分心動,奈何馮家的東西是實在退不出來了,期期艾艾了半晌,提醒道:“二爺,退親可是要連馮家的定禮一塊兒退回去的,上回外邊館子來家會上季的賬,家裡一時拿不出來,你叫把馮家的東西當一箱子,才應付了過去,那回,二爺可是叫當的死當。”
張傑早把這事忘的一乾二淨,如今叫孫姨娘一提醒就“哎呦”一聲不言語了,孫姨娘知道他這是反應來了,而只要不犯傻,二爺是不會跟銀子過不去的,就放下心來,又側頭往劉姨娘屋那邊看了一眼,見無人在外頭,才跟張傑一笑,道:“至於胡家那一成的乾股,不是還有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