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張大人的侄女婿,府上同張大人乃是叔輩親家,有什麼背後下刀子,腳下使絆子的事,還不得好好掂量掂量,總要給上幾分面子不是?”
馮汝仁叫他連嚇帶哄的牽了鼻子走,已是沒了主心骨,聽了這話,果然就開始在心裡衡量起退婚和結親的得失來。
朱達醉察言觀色,見他默然不語的低了頭盤算,情知火候到了,也不再多說,只道:“馮大人是明白人,事已至此,是執意退了這門親事,弄得兩敗俱傷,叫那起別有用心的人坐收漁翁之利,還是將錯就錯將計就計,索性認下張家這門親,不用我多說,想必箇中利害也都明白,我就不在這裡指手畫腳的妄作好人了,告辭。”說完就拱了拱手,甩袖揚長而去。
馮夫人聽了這半晌,聞說這兒媳婦兒娶不娶竟關係到老爺前程,早嚇得心裡突突直跳,朱達醉一走,就急道:“老爺,這可怎麼辦?你快想個法子呀。”
馮汝仁聽若未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朱達醉已是將此中利弊說的透徹明白,他就是再不識數也知道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只是叫他認下這個倒黴到底心裡憋氣,又忍不住一陣一陣的懊悔,一時又叫他那句“妄作好人”提醒了,眼看著他走遠,心說這姓朱的才不是什麼好人,這般搖唇鼓舌的上趕著為他謀劃,也不知熱的是哪門子心,這麼一想,猛然間記起這朱達醉的續絃就是張家二房的姑娘,他這般賣力鼓動自然是想將自己跟他綁到一塊兒,變作一根繩上的螞蚱——馮汝仁一明白過來,頓時破口大罵,帶著鄉音的汙言穢語奔突咆哮著從嘴裡滔滔不絕的湧了出來,宛如黃河決口,氣沖斗牛,直把個馮夫人嚇了一跳。
馮汝仁這一通罵氣吞山河出盡胸中鬱氣,卻著實的於事無補,閉了嘴安靜下來也知道識破伎倆不等於走出困局,思前想後,竟發現時至今日也只得姓朱的指的這一條路可走,頓時氣餒的無以復加,臉色灰白的委頓在椅中。
馮夫人與他老夫老妻,見他這副樣子,心就往下一沉,又等了半晌見自家老爺還是一聲不吭,就急道:“當家的,你倒是說句話呀?難不成就沒別的法子了?”
馮汝仁見夫人一臉焦急的盼著自己這個擋風遮雨的頂樑柱拿主意,自己卻束手無策,心裡更不是滋味兒,好半天才清了清喉嚨,灰著臉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悄悄的嚥下這口氣,娶張家姑娘過門了。”
馮夫人一聽老爺說了這話,整顆心直接沉了底,她就這一個兒子,原指望給他結門好親,有個依傍,往後出人頭地也容易些,誰知陰差陽錯算計落空,一切都成了泡影,就忍不住掉下淚來。
馮大人聽夫人哭哭啼啼的,心裡又是愧疚又是難受,更加堵的慌,百年不遇的柔聲哄勸道:“孩子他娘,別哭了。”
馮夫人聽了這話,哭的更加厲害,斷斷續續道:“老爺就不能再想想法子嗎?你怎麼捨得委屈了咱們毅兒,如今離了西北,人生地不熟的,他沒個像樣的妻族,往後得多走多少的冤枉路啊。”說著越發哽咽難言。
馮大人心裡何曾不是這樣想,要是有主意也不會出此下策,見夫人只是哭,就嘆了口氣,將這裡頭的利害又細細說了一遍,道:“這不是叫逼到份上,沒法子了嗎?安慶府上下多與我不睦,知道咱們和張府交惡,只怕更沒了我的立足之地,如今也只得稍做權宜,且抬過來妝門面,先過了眼下這一關吧。”說完一連聲的嘆氣。
馮夫人又掉了半日淚,也知老爺的前程要緊,見老爺為難,只得勉力收了哽咽,馮大人見她不哭了,又吩咐道:“這親事九成倒是做給旁人看的,姓朱的說知府大人也要過來,還要操辦的格外熱鬧喜慶才好啊。”
馮夫人一聽自家一番算計,靠山沒靠上,卻聘了個甩不脫的狗皮膏藥,就忍不住惱火,可又無計可施,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也只得繼續籌備喜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