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妥協了,人一旦沒有了希望也就什麼也不在乎了。
聶家在得知她有胃病之後一直往這邊送來中藥,她總是揹著李嫂把藥湯倒進馬桶裡,她知道她在自虐,也知道這種行為叫做不識抬舉,但人在萬念俱灰的時候通常不會考慮那麼多。
顧爾清默默看著窗外,漆黑的雙瞳就像一口深沉的古井。沉思了半晌,才緩緩落筆。清秀的字跡輕輕地出現在了微微發黃的信紙上: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棲?
她還想寫點什麼,卻又覺得再多的文字也都蒼白無力,他上次的回信似乎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她不願糾纏,但卻希望他能知道自己過得不好,甚至能將她從這種困境之中徹底解救出去。要知道,她從來不曾這麼依賴過一個人。
顧爾清迅速把信紙塞進信封裡,生怕自己不夠決絕而改變了主意,哪怕粉身碎骨,她想再賭一次。握緊了手裡的信封,心情頓時明朗了許多,心率也莫名其妙地加快,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封信寄出去,希望它快快飛到太平洋的彼岸,並把她期盼的答案帶回來。
外面的陽光很好,暖洋洋地灑在身上,她好像聞到了自己身上的黴味。看了看腕錶,時間還早,臨時改了主意去學校,她想見見朋友,更想沐浴陽光。
……。
這所學校是民辦的小學,以前顧爾清在這裡教小朋友畫畫,她不喜歡喧鬧,但卻喜歡這裡歡樂的氛圍,並且享受教課帶來的樂趣。看著小朋友五彩斑斕的作品,她能獲得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徐芮在上課,她找不到別的去處,只好到她上課的地方去等。
透過敞開的門,她看到了神采飛揚的徐芮,她是大大咧咧的個性,教的卻是思維縝密的數學,一門讓小朋友格外頭疼的科目,她自己也時常被小朋友無所顧忌的回答弄得好氣又好笑。
隨著一聲鈴響,小朋友蜂擁而出。徐芮捧起教案往外走,臉上帶著無奈卻寵溺的笑容,看到門口的身影,先是驚嚇後是驚喜。
“爾清,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
徐芮看她淡淡地笑,她的臉頰有些泛紅,想必是剛來不久,“別站在這裡了,去辦公室裡聊。”
顧爾清點點頭。
因為課間休息只有十分鐘,其餘有課的老師也就索性待在教室裡不回去,教研室裡只有她們兩個人。
徐芮招呼顧爾清坐下,給她倒了杯熱水,今天陽光雖然不錯,但南方沒有暖氣供應,室內還是蠻冷的。給她送水的時候低眼看到她越發尖細的下巴,皺了皺眉,半開玩笑道:“怎麼瘦了呀?聶家在虐待你不成?”
顧爾清捧著水杯取暖,她沒有意識到自己變瘦,但如果她真的瘦了,那也是她自己的原因。她把一縷長髮別到耳後,“他們對我挺好的。”這是實話。
“對了,我前不久看到你和聶少的那篇專訪了,本來要給你打電話的,但是離期末越來越近,太忙了。”
“嗯。”
徐芮有些掃興,她以為她會激動地問她,她的應答是否合理,或是照片上的她好不好看,等她反應過來才意識到對面的人是顧爾清,而這個女人從來不會有那麼過激的反應。
徐芮和顧爾清是高中同學,兩人也並非一拍即合。起初徐芮並不喜歡她,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本來就容易成為女人的公敵,再加上她嫻靜寡言,總是給人一種猜不透的感覺,但慢慢接觸下來才發現她不過是性格使然而已。
她們一個好動,一個喜靜,互補的性格更加堅固了彼此的友誼,縱使後來文理分班,她們倆也經常粘在一起,但時間久了徐芮總會感到兩人之間有一層隔膜,這層隔膜是顧爾清硬生生築上去的一堵圍牆。
徐芮不明白,她和她是所謂的閨蜜,也就意味著無所不談,但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