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瞟她一眼,“該不是瞧見方才那韓公子相貌堂堂,你這妮子的小心肝,便砰砰砰跳個不停了?”
“師傅,這種玩笑話說不得的!”周芸兒給唬得不輕,捂著心口朝後退了又退,“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可沒臉見人了!我實跟你說了吧,我不過是在想……莫不是你真要與那韓公子比試?”
“你明明聽見我與他都說定了,怎會還有假?”花小麥聞言便笑了,“我猜你也瞧得出,他心心念念非要與我比這一場不可,人家替咱們省卻了初選的麻煩,就算看在這個的份上,我也該讓他得償所願。我觀你這表情,彷彿萬分擔憂?正大光明的比試而已,真不懂你有甚麼可怕。”
“想想……的確是沒甚可怕,我只不過是……”周芸兒低頭想了一回,“那韓公子,廚藝一定非常了得吧?方才我聽周遭的人議論,他那碧月軒,在省城似乎非常有名。師傅你連如何比試都不問,所有規矩都由他來定,萬一吃虧了怎麼辦?”
廚藝了得麼?這是當然,單單回想當初宋靜溪在提起這韓風至時,面上那如臨大敵的表情,便可知這人絕不是個好對付的,若能正大光明地與他鬥上一回,別的不說,至少省城廚藝界是個什麼水準,便可大略窺知一二。
花小麥心中自不會將此番比試當做尋常小事來看待,然而表面上,卻偏生要做出滿不在乎的情態,笑嘻嘻對自己那羞怯怯的小徒兒道:“他厲害,你師傅我,難道就是個吃素的?我卻也差不多少吧?眼下我很不需要你替我擔憂,你聽我說,這鬥廚,在飲食界中乃是難得一見的美事,尤其是高手過招,更是精彩紛呈。算你運道好,到時候,可得睜大眼睛好好兒地看清楚嘍,長長見識,對你將來掌勺,大有裨益。”
這話……唔,說得好像得意了些,不過,她好像也用不著太過謙虛?
周芸兒聽到這裡,果真歡喜起來,連連點頭:“嗯,到時候我一定好好學,事先我也會幫師傅將各種準備功夫做得妥妥當當,師傅你就只管沉下心來,漂漂亮亮地贏了他!”
這算是她說過的,情緒最為強烈的一句話了,顯然因鬥廚而心中生出許多向往,控制不住地激動起來。花小麥看她一眼,輕輕一笑,點了點頭:“那我就借你吉言。”
……
這日去到連順鏢局,花小麥便將在那初選會場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說與孟鬱槐聽。孟某人沒料到她竟還會遇上這等情形,不由得也來了興致,一向沉穩的人,竟添了兩分孩子氣,媳婦也丟下不理了,迫不及待地跑去叫柯震武,讓他無論如何後天要一起去瞧瞧熱鬧。
柯震武素愛美食,有這等新鮮可看,自然不願落於人後,當下便笑呵呵地滿口應承,還特特從家裡趕到鏢局,殷殷地囑咐了花小麥兩句,不外乎讓她一定卯足了勁,給她那小飯館以及連順鏢局,都掙個臉面回來。
花小麥心中若說一點波瀾都無,那肯定是假的,只不過,她也算是見過些大場面的人,還不至於因為要與人大張旗鼓地比試,便激動得寢食難安。與此相反,因為名士宴初選的事塵埃落定,她反而輕鬆了許多,每日裡照舊在小飯館兒和珍味園兩邊奔走,只不過每晚又延後了一個時辰回家,留在廚房中潛心鑽研刀功調味。
被高手挑戰,實是件長臉的事,作為應戰者,理所應當也要拿出點態度來,假使隨意敷衍,無論對自己抑或對對方,都是個羞辱。
時間瞬息而過,轉眼,便是與韓風至約定的鬥廚之日。
這天上午,春喜和臘梅開門之後,便在店外和官道附近貼了一張紙條,寫明中午不做買賣,東家要與人比試廚藝,若有興趣者,可前來一觀。
臨近午時,大堂之中的桌子全被搬去一邊,中央支起兩口大灶。珍味園中送來了幾壇上好的常用醬料,擺在旁邊一張長桌上,各類灶具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