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花根湯來。”
葉孤城將手內的茶盞放下,道:“昨日酒後入風,是以眼下略有不適。”皇后正與長公主低語家常,聞言,便對那正欲領命出殿的內監道:“端兩碗來。翁主不勝酒力,昨夜卻也飲了不少。”那內監聽了,忙道一聲‘是’,垂手退下,出殿命人去御膳間備辦。
身旁一直安靜坐在母親身邊的少女聽了,將手中的書卷放下,輕聲道:“櫟黎謝過娘娘。”皇后笑道:“一家人,這孩子卻生分些什麼。大公主也調教得好,本宮瞧著,竟是個才女模樣,貞賢端淑的,樣樣兒都較別家的女孩兒強些,究竟是皇家血脈,不比常人。”長公主一笑,道:“皇嫂這般說,豈不折了她。只是黎兒幼年喪父,本宮未免多疼了她幾分,卻難得並不曾養出一副嬌蠻脾氣,倒是可幸些。”
景帝在殿階上聞言,將筆擱至一旁,朝寧櫟黎招手笑道:“櫟黎過來,到朕身邊。”瑞王聽了,抬眼看一看走來的少女,又重新低首磨墨,眉心幾不可察地一凜。
寧櫟黎依言行至景帝身旁,景帝笑道:“朕見你小小年紀,卻整日書不離手,不知在這書法一項,又是如何了。且寫幾個字來與朕瞧瞧。”
寧櫟黎聞言,輕輕抿了一下淡紅的唇,道一聲‘是’,從筆架上另選了一支白凍狼毫,蘸了墨,在一張裁成一尺寬闊的方形紅紙上一氣寫下四十二個小小的‘福’字,組成一個大‘福’,這才擱下筆,輕聲道:“櫟黎現醜,讓皇上笑話。”
景帝細細看一眼紙上的墨字,卻是一筆極工整的簪花小隸,筆觸娟秀,形容嫋娜,不由頷首道:“難得小小年紀,倒寫得一手好字。”命人賞了一匣的環佩飾玩,並數十匹各色宮絹,這才笑道:“說到寫一筆好字,你大表兄才真真應數上乘。”隨即對葉孤城道:“且來替為父寫上幾張。朕寫了這許多,也有些乏了。”
葉孤城聽了景帝吩咐,於是放下手中剛送上的酸蓉葛花根湯,走至案前,將案上剩著的十四張紅紙一一用正楷書上一個大寫的‘福’字。景帝一張張仔細看過,便命內監將案上所有寫著墨福的紅紙用金匣裝了,拿至內務府分別封好,賜給各大臣,其中景帝親手書寫的頭一張福字則鄭重用玉盒封存,永不開啟,以示留住福氣。
瑞王見內監捧了金匣而去,遂放下手中研墨的活計,接過宮人奉上的絹巾擦了手,面上帶笑,只道:“從前見大哥筆墨之間,隱隱存有一股凌厲傲岸之氣,如今卻是不同,只覺飄逸虯勁,不知卻是何故?”
葉孤城雙袖重新拂下:“想是本王近來,修為略有精進緣故。”
一旁寧櫟黎方才只靜靜看他運筆,眼下聽了此言,下意識地便問道:“王爺是習武的麼?”話一出口,就忽覺自己有些唐突,不禁略略紅了臉。
她先前入宮時,為示端重,便聽從母親穿了件頗顯莊正的宮廷服裳,又梳了簡潔的宮中髮式,略施粉黛,使得葉孤城一見之下,錯看作十七歲左右光景,如今換了素日裡的打扮,模樣卻是更顯小了些。
葉孤城目光浮浮投在殿中一座盤龍柱上,淡淡道:“不錯。”景帝笑了笑,道:“你大表兄武功之高,只怕天下間難有人及。”又細細打量面前少女兩眼,道:“一家人多年未見,朕卻還不知,外甥女如今長到幾歲了。”
皇后笑道:“聽大公主說,上個月才及笈。再有幾年,也該是出閣了。”(古代女子15歲行成人禮,名及笈。)
寧櫟黎聽了,頓時紅暈滿面,只垂了頭不言聲,景帝呵呵一笑,道:“想當初你母親出閣之日彷彿尚在眼前,如今,卻是連女兒也要嫁人了。”
長公主以絹巾掩口輕笑:“臣妹只這麼一個女孩兒,只求著皇兄能替外甥女尋個好人家才是。”
寧櫟黎已是滿臉通紅,眼下不僅三位長輩在場,更兼有兩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