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輕手輕腳地起身,走之前看到宋離還在睡著這才出了內室,到了廳中,張衝已經換好了乾淨衣衫過來候著了,想起昨晚宋離的話,他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這個胖乎乎的大內總管。
可以啊,雖然是淨身了,但是還有兒子,自己如今也是天子近臣,人生贏家啊:
“說說貢院裡的情況吧。”
張衝立刻開口:
“回陛下,戶部已經按著聖旨送去了一應物事,除了雨傘,棉被,戶部還送來了棉衣和手爐給舉子門禦寒,貢院整日供應考生熱的薑湯水。
昨晚不少舉子有發熱的情況,太醫太少,奴才便擅自做主著人請了京城中的坐診大夫前去診治,如今湯藥也是不缺的,除了八個暈厥過去被抬出考場的舉子以外,所有舉子都還在號舍中。
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都已在貢院,奴才回宮之前聽著幾位大人商議今日的菜譜要多上湯菜,力求能暖身子。”
李崇聽著張衝的話點了點頭,別的不說,張衝辦事兒確實叫他滿意,本來他只需要傳個旨,但是卻在那守了半夜,摸清了各個事兒落實的情況回稟,這樣的人用著確實舒服。
“好,這一晚你也辛苦了,去補個覺吧,下午再來伺候。”
張衝立刻謝恩跟著退下。
過了約兩刻鐘宋離醒來,他只以為李崇和往常一樣去早朝或者議事了,晨起熟悉的心悸感傳來,他抬手撫上了心口,外面伺候的人瞧見他醒來正要上前,卻見皇帝從外面走了進來,還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後輕輕擺手,內侍立刻躬身退下。
顧亭知道宋離醒來已經過來準備為他請脈了,卻見今日陛下竟然沒走,李崇坐到了榻邊,宋離閉著眼養神,只是手壓在心口上,他輕輕抬手覆在了他的胸口上,宋離感受到什麼立刻睜眼,但是眼前卻是一片昏黑。
李崇驟然對上了那人沒有焦距的雙眼,心底猛地一沉:
“別怕,是我,是我。”
宋離一愣,手都是控制不住地一陣收緊,聲音有些初醒的沙啞:
“怎麼沒去早朝?”
李崇坐在榻邊輕輕幫他揉撫心口,一下一下打著圈,沒有提及他看不見的事兒,只是緩緩開口:
“你聽外面的雨聲,還很大,今日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兒便免了朝會,身上怎麼樣?心口難受的厲害嗎?”
宋離其實不太想讓李崇看到他失明的樣子,但是他在身邊他又覺得很安心,他輕輕搖頭:
“緩一會兒就好。”
顧亭站在帷幔外看著裡面那輕聲輕語說著話的兩人,輕咳了一聲提醒,李崇這才轉過頭來:
“你來請脈吧。”
還是老樣子,李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顧亭,指了指眼睛,顧亭微微點頭,伸出了兩個手指,示意可能要兩刻鐘左右才能看見。
待顧亭下去之後,屋內安靜了下來,之餘外面的雨聲,宋離看不見不知道李崇走了沒有,手下意識向前探了一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前方:
“憬琛?”
這是他第一次叫李崇的字,李崇回身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呢,我在呢。”
聽出他話語中的焦急,宋離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指:
“你別怕,只是晨起偶爾會看不見,一會兒就好了。”
李崇心裡難受的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了一塊兒一樣,他看不得宋離遭著罪還要轉過頭來安慰他,他爬上了榻去,將人整個抱在懷裡:
“我知道的,我沒有害怕,就是有些心疼你,以後我早晨都陪著你。”
正常人根本無法體會到一睜眼什麼都看不見的人會有多恐慌,無助,失明其實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兒,李崇不想宋離在這種時候身邊連一個陪著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