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髮雖柔軟,卻似丘位元的箭,其殺傷力難以估計。僅僅時隔一年,卻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是因為他從沒有想過生離或是死別這些事情,畢竟太年輕。可是曾經的時光如涓涓細流,就這麼悄無聲息過去了。
李琛聽了他的回答,駭笑:“你確定說的是人的頭髮,不是動物嗎?如果是的話,我想請教你個人對於頭髮的美學標準。”他笑笑,不回答。
已經有女生大大方方追求他。他若不是婉言拒絕,便是不予理睬。在這個僧多粥少以理科為主的學校,羨煞其他男同學。別人見他不為所動,私下裡悄悄議論:“難道鍾越心儀的真的是新聞系的系花範裡?”平時也就見他和範裡常常來往。可是每次旁敲側擊,他都不承認。大家不相信,瞧範裡對他的關心照顧,明顯不一樣,於是樂得坐一邊,靜觀事態發展。
下過幾場秋雨,天氣一天比一天涼,葉子漸漸凋零,西風漸起,已有蕭瑟之感。他脫下長T恤,換上薄毛衣。有一天半夜,好夢正酣時分,突然接到韓張的電話,“鍾越,鍾越!我有天大的好訊息要告訴你!”興奮的口齒都不清楚,像在極力壓抑某種心情,壓抑到最後一個人無法承受,不得不另外找一個人傾訴,一起分擔驚訝驚喜驚慌驚駭驚奇……無數紛繁複雜的感情,簡直難以言述,剎那間根本無法表達。
鍾越握緊話筒,注意到旁邊的人翻身罵罵咧咧,趕緊壓低聲音說:“大半夜的,你沒喝高吧?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吧。”奇怪,聽他聲音,又不像喝醉的樣子啊。
韓張這才發覺已經是凌晨一點,興奮的連時間都忘了。晚上的冷風一吹,頭腦漸漸清醒,半夜把人從睡夢中叫醒,已屬不道德,如果現在就告訴他,只怕多一個人徹夜無眠,乾脆好人做到底。這樣一想,於是說:“算了算了,就當我喝高了。明天再告訴你。時間不早了,我也該睡了。”掛了電話。
他不說還好,一說鍾越更加莫名其妙,心裡想大半夜巴巴地打電話來,好不容易說了幾句話,又是沒頭沒尾的,也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麼。百思不得其解,只當韓張一時興起,拿他惡作劇,也沒往心裡去。韓張以前就有過這樣的前科,難怪鍾越會這樣想。
韓張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給他打電話。晚自習回來,給家裡電話,偶然聽到何如初的訊息,興奮的一個晚上沒睡好覺。第二天一大早逃課去清華。
何如初還在睡夢中就被電話吵醒,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粗聲粗氣地問:“誰呀!”一聽脾氣就不好。韓張一聽到她的聲音,不知為何心情立刻好起來,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手插在褲兜裡,怪聲怪氣地說:“親愛的,猜猜我是誰?”
何如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怔了好半晌,淡淡說:“是你啊。”聲音低沉,有一股說不出的黯然,往日的張揚自信全然不見。韓張沒有聽到他想象中的破口大罵,反唇相譏,十分愕然,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她先問:“你怎麼知道我電話號碼的?”韓張一聽她這話,不由得生起氣來,“何如初,你什麼意思?人在北京也不聯絡我!如果不是我爸爸跟我說你人在清華,你想銷聲匿跡到什麼時候?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大家,所有人都很擔心你嗎?”
她好半天沒說話,最後問:“你在哪裡?我們見個面吧。”何止是他,自從來了這裡,她沒有聯絡過任何人。記憶中彷彿沒有了過去,硬生生劈開一道斷層。她不敢往後回首。
韓張在校門外等她,來回不停走動。清晨的濃霧漸漸散了,天空露出奶白色的光,還是有些朦朧。路上行人依然不多,稀稀落落的。因為趕的太急,忘了帶眼鏡,眯著眼盯著遠處,注意來來往往長髮女孩子,生怕她找不著自己。
何如初自小就是路痴,方向感無以倫比的差。在上臨住了十多年,還會迷路,簡直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