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接過強子遞來的一支菸,在褲兜裡摸索著打火機,又道:“我出門時正好碰上東子哥,費了好半天勁才請動他。”看歐陽東擺手不接香菸,強子就尋一個沒人用過的大號玻璃杯,望裡面傾了大半杯長城白,一面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今天是我生日,幾個要好的朋友一塊聚聚。知道您不愛來這地方,就沒敢來請您。”歐陽東只是笑,也不言語,端起酒杯朝強子手裡的杯子輕輕一碰,便抿了一口。這酒苦不苦甜不甜的沒什麼滋味,他可喝不慣。
今天是星期五,莆陽陶然星期三踢完足協盃第六輪,就趕去省城飛往吉林,明天下午他們要和一支甲B勁旅延邊長白虎來一場惡鬥,長白虎可是今年迄今為止唯一主場不敗的甲B球隊。不管隊友們是去打長白虎還是打東北虎,歐陽東都不怎麼關心,事實上他最近連球賽都很少看,只是前天那場足協盃比賽,許多時間沒見的劉源、汪青海和潘老闆一行幾人開車來莆陽看望他,他才去俱樂部要了幾張球票。在炎炎烈日下看完那場沉悶得叫人昏昏欲睡的球賽,他又請劉源他們去三岔口河魚莊大吃了一頓。直到第二天中午,心滿意足的劉源汪青海他們才強打著精神和歐陽東告別。
自從被俱樂部內部處罰後,歐陽東便隨陶然青年隊訓練,連吃住都和那二三十個二十歲上下的小青年在一起,不過二隊教練顯然很清楚他被俱樂部處罰的內幕,對他很是客氣,訓練和管理上也不象對其他隊員那麼嚴格,因此上他被降到二隊來,反而比一隊清閒許多。隔三岔五地,彭山或者俱樂部另一位隊員中的大佬杜秋桓就會來個電話,邀約他一塊兒出去吃吃喝喝,順便“happy一下”。
在聲音嘈雜沸反盈天的迪吧裡,歐陽東卻覺得很是寂寥,他一向喜歡安靜,這個地方他呆一會就覺得周身不自在,他也再不會去學那些青年隊的隊友們那樣鬧騰。可既然已經來了,總不好馬上就說走的事兒,只得一個人悶坐在角落裡,臉上擠出幾分笑容,假作感興趣地看著在舞池裡扭動的男男女女,一罐接一罐地喝著啤酒。卡座一邊還坐著兩女孩,先開始還在悄悄地咬著耳朵說閒篇,看著條几上漸漸多起來的空酒罐,瞅他時的眼神便漸漸多了幾分敬畏。
強子、曾闖和他們的隊友再加幾個臉上塗抹得流光溢彩的女子一起擠進卡座,個個滿頭大汗。“東子哥,你怎麼不去跳舞?那感覺挺棒的。”歐陽東搖搖頭,自嘲地一笑說道:“我可不會,讀書時就沒學會跳舞。”曾闖就納悶,“這是迪斯可舞啊,又不是那些死板的交誼舞,還要學?”話沒說完,就被人在下面踢了一腳。
陶然二隊從教練到隊員,對歐陽東都很客氣恭敬,這幫年輕隊員人前人後更是一口一個東子哥喊個不停,一方面是出於歐陽東連續三場比賽裡優秀的表現,另一方面,卻是因為他居然敢在客場打得對方前鋒一臉是血,還把那黑心主裁判嚇得步步後退。在這些年輕人眼裡,歐陽東簡直就是他們的榜樣,既有技術——這能保證飯碗,又有膽識——誰都不敢輕易地欺負自己。沒看見一隊的彭山和杜秋桓間天價請他出去嗎?彭山是今年俱樂部新進球員裡的老大,杜秋桓是老陶然隊員裡的老大,能被他們倆人同時這麼看重的,全俱樂部上上下下,也就這個歐陽東了。當然主力後衛向冉也算是一個。
歐陽東挨個扯開啤酒罐,一人遞了一罐,說道:“我就要了三打,要是不夠……我叫他們再送幾打來。”一抹陰影從強子臉上一閃而過。一罐啤酒十八塊,三打……晚上吃飯就花了六七百了,再要這麼多啤酒,他不知道自己錢包裡的錢夠不夠,要是沒錢付帳,這個臉可真是丟到家了。
緊挨著曾闖的那濃豔女子小聲問了句什麼,曾闖也低低地聲音回了她,那女子就看著歐陽東大聲咋呼起來:“哎呀,他就是那個打人的歐陽東?”面對那女子的驚訝,歐陽東只有苦笑。從出事以來,每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