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誰教這個省是全國的試點省份哩;女兒讀書的學費雜費也不能拖欠,誰知道拖欠這些會給秦昭讀書學習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去年有所大學就把拖欠學雜費的學生名字大張旗鼓地張貼在校園裡最醒目最熱鬧的地方,大肆張揚一番,活生生把一個貧困學生逼成瘋子,要是這樣的事情落在女兒身上,秉性剛烈的秦昭能幹出什麼事……她簡直不敢想下去。
“這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讀你的書。”這話說出來,殷素娥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這樣的事情,懂事的女兒怎麼會不幫她操心?“我都想好了,我去找人借,然後再想法慢慢還上。”
秦昭張張嘴,卻沒說話。她心裡知道,母親多半會找歐陽東借錢,自己家也只有他這個熟人可以眼皮都不眨地一次拿出好幾千塊,而且,他再也不會主動上門討要。她打心底裡不願意再讓家裡虧欠歐陽東人情,可她也沒法阻攔母親,房改款和學雜費就象兩隻飢餓的老虎在眼前等著。“媽,去年的學費也是他給墊上的。……這一年一年地欠人家情,以後……咱們怎麼還哩?”
女兒的話殷素娥聽在耳朵裡映在心裡。是啊,去年歐陽東也為秦昭墊付了三千多學費,這還不算他送來的那一千八百塊喜錢。東子這個人太講禮了,自從他走上踢球的路,這兩年多可沒少幫這個家庭,“五一”“十一”、國慶、元旦、春節,他簡直是變著方兒地往這個家裡送錢,每回送的錢都不算多,總能讓自己接受。看得出,那數目他事先一定反覆思量揣測過。就是這樣,才更讓自己覺得太虧欠人家了。
好半天,殷素娥才說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得眼前的難關過了才行。
直到中午,殷素娥才總算撥通歐陽東的手機。他的手機一直沒開機。
歐陽東是今天中午才回到省城,昨天艱苦的客場比賽和今天旅途的勞頓使他精神很有些萎靡,接電話那會兒,他剛剛洗了個熱水澡,現在正愜意抱著一罐啤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面揉著青紫的膝蓋,一面昏昏欲睡,唯唯諾諾中,他都沒聽清楚殷素娥在電話裡都說了些什麼,“好的,我下午就過來,最近太忙了,本來早就說過來看您的。下午我一定來。”好象是找自己有什麼事吧。能有什麼事哩,他打著哈欠,倆眼皮正倔強向一塊兒湊合。
不會是又給自己說媒吧?歐陽東兩手扒拉著沙發靠背,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自己還沒結婚的打算哩,就算有這個打算,現在也沒結婚的房子,他總不能把這裡的幾個房客給攆出去,雖然結婚這個理由再充分也不過了。那殷老師找自己又為了什麼?
該死,自己怎麼就忘記了現在是時候!秦昭馬上就要開學了,而且,最近電視上報紙上連篇累牘地說什麼房改試點!這麼大的事情自己怎麼就能不放在心上哩!
今天是九月五日,開學報到的最後一天,下午三點,秦昭在快餐店上完最後一班,和財務結完自己的工資,這才回家洗澡收拾,然後才帶上母親為她準備的學雜費——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塑膠口袋,在樓下的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