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了。”
我給他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但是我總算明白了一點:這個人,決不能把他當作一個九十三歲的老人來看待的,連六十三歲也不能,就把他當作同年齡的人好了,年齡在他的身上,除了外形上的改變,起不到任何別的作用。
我笑著,看他還想再打自己,連忙作出十分滿意的神情來:“好,我們之間,再也沒有甚麼了。”
他十分高興,咧著嘴笑。給“做媒”的事一鬧,我心中很多疑問,都沒提出來,這時,大家又重新坐了下來,我道:“要我們來,當然不是為了要我們做媒。老爺子,你說你心中有謎團──”
卓長根點頭:“是的。”
我道:“兩個謎團,一個是令尊自何而來,又到何處去了?”
卓長根道:“是啊,第二個謎團是,金花在那五年之中,究竟在甚麼地方,是不是嫁過人,小白說,你神通廣大,再怪的怪事都見過,所以要叫你來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解得開。”
我心中不禁有點埋怨白老大。卓長根十分有趣,可是這兩個謎團,我怎麼有能力解得開?把這種事放在我身上,我神通再廣大,也無法應付。
我心中在想,如何可以把這件事推掉,白素已開了口:“老爺子,令尊的事,比較難弄清楚,馬教授還健在,只要她肯說,謎就解開了。”
卓長根悶哼一聲:“只要她肯說?叫一匹馬開口說人話,只怕更容易。”
白素側著頭,想了一會:“我儘量去試試。馬教授會在里昂,我先去見她。”
我忙道:“是啊,如何應付一個老太太,不是我的專長。”
白素笑道:“你在這裡,和老爺子琢磨一下他父親的事情。”
我苦笑了一下,但隨即想到,這很容易,隨便作出幾個設想就可以了。雖然我也很想去見一見那位傳奇人物馬金花,可是一想到要做媒,又要去問及她極不願提起的事,踫釘子的可能多於一切,還是先讓白素去試試的好。
所以,我一面伸了一個懶腰,一面道:“好的,你準備甚麼時候走?”
白素道:“事不宜遲,明天一早我就出發。”
白素說“事不宜遲”,當然無心,看卓長根的神情,也全然未曾在意。可是我聽了之後,卻忍不住想:真的事不宜遲。
兩個人都超過九十歲,生命可以隨時結束。要是馬金花突然去世,那麼,當年她失蹤的那段秘密,就成為永遠的秘密了。
我再伸了一個懶腰:“祝你成功。”
白老大看我連伸了兩個懶腰:“你們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卓長根卻道:“年輕小夥子,哪有那麼容易累的,趁小女娃也在,看她的主意挺多,先來琢磨我爹的事。”
我搖頭:“這件事,真是無可追究,當時當地,都一點線索也找不出來,何況如今,事過境遷。”
我這樣說,再實在也沒有。試想,當年馬氏牧場的人,花了多少時間,派了多少人去查,尚且沒有下文,我們如今,在近八十年之後,和中國的涇渭平原相隔十萬八千里的法國南部,怎會“琢磨”得出甚麼名堂來?
白素卻道:“就當是閒談好了。”
我把身子儘量靠向椅背:“外星人的說法,卓老爺子又不肯接受。”
卓長根搖頭:“不是我不肯接受,而是太虛無,我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是太空雜種?”
我攤了攤手:“那就只好說,令尊是一個十分神秘的人物。”
白素皺著眉,她倒真是在認真考慮,過了一會,她才道:“我在想,在中國,青海、西康那一帶,有一些行蹤十分詭秘的遊牧民族──”
她才說到這裡,我已經知道她要說些甚麼了,我精神為之一振,立時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