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令瑜和慧清半死不活地朝車隊所在的地方回去,路上蘇令瑜便猜,車隊不可能還在原地等著,勢必在附近歇下了。
“還好這荒郊野外的不查宵禁啊,”蘇令瑜皺著眉頭,沒好氣道:“不然算是完了,慢慢找吧。”
好在這附近沒有官驛,人煙不多,能落腳的地方很少,目標也就很小,蘇令瑜很快看見了那間民旅,外頭還停靠著車隊的馬車。蘇令瑜鬆了口氣,讓慧清上前去叩門。
眼下的時辰不上不下的,正好是黎明之前,照理說人都還在熟睡,但很快就有人開門。蘇令瑜往門內一看,發現來開門的是陳皮。
可能是自己還沒回來,他們不放心睡,她倒也沒想太多。陳皮精神萎靡,第一眼先看見慧清,目光一轉才看見血淋淋的蘇令瑜,先是一愣,繼而被嚇一跳,最後才回過勁來:“使君!”
他這一嗓子使君,把一院子人都喊跳了起來。蘇令瑜往門內一張望,這才發現居然不止陳皮和葉三沒睡,估摸估摸院子裡的人數,這基本上都醒著呢!
蘇令瑜眉頭還沒來得及舒展開半點,便又皺得更緊,她可不覺得自己跟慧清有這麼大臉面,這麼多人徹夜不睡必有不妙,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爛攤子。
這麼一來,她也不急著進門了,用這副極為狼狽的樣子端起了主心骨的正規化,皺著眉頭問陳皮:“發生什麼了?”
陳皮難以啟齒。
在民旅下榻後,他和葉三前後兩次去勸蘇細薇吃飯,由於產生了懷疑,所耗費的時間長了些,顯然讓其他人產生了誤會。原本,蘇細薇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子藏在慧清的馬車上,就讓人生輕慢之心,當夜沒有長官看顧,車隊中又有人喝起酒來,這誤會一出,便即有人借酒生事……
說來,陳皮還有幾分愧疚。他只得在蘇令瑜目光注視之下,磕磕絆絆、一五一十地說了。
蘇令瑜聽完他說的一長串話,深吸一口氣,“你的意思是,慧清大師帶在身邊的那個女子,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被我們自己人強暴了,你們還不知道是誰幹的?”
“…是、是的。”陳皮囁嚅道:“應該是用了點辦法,沒發出聲音,我和葉三端飯過去看她的時候,就已經那樣了。”
“人呢?”
“不知道是誰……”
“我是問那女孩子人呢?”蘇令瑜怒火中燒。
“還、還在馬車上!”陳皮快哭了,“她不肯下來。”
蘇令瑜只覺得這幫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慧清那輛馬車就停靠在門外,離她很近,想必眼下這些話那姑娘也都聽到了。她擰著眉頭看去一眼,忍不住嘆了今天第一口氣。
慧清臉色鐵青,他應是要發作,蘇令瑜拍了拍他,示意冷靜。
“我現在渾身都很疼,沒什麼耐性,我說什麼,你們做什麼,誰不聽,誰就死,我沒開玩笑。”蘇令瑜抬手一指慧清:“別真把他當和尚,這人深受天后和公主看重,你們冒犯了他,被他殺了,沒人能說半個不是。”
這時,車隊裡隱約躁動起來,不知哪個角落裡有人嘀咕道:“那國法在哪兒?這點事,也要弄出人命來?”
蘇令瑜還沒說要怎麼辦,就已經有人要坐不住了。她冷笑一聲,“現在去燒水,準備吃食,天亮以後去請個年長的鄉鄰婦人來給她換洗看傷,然後,不論她願不願意,我會讓她出來指認是誰做的。她如果認不出,也沒關係,我會查,你們都是從交城出來的,我做過什麼事,你們很清楚。我不準備給你們自首的機會,等我一個個把犯事的、包庇的,都找出來,我會讓你們知道,我究竟有沒有在開玩笑。”
她這三五句話,威脅的不僅是強暴了蘇細薇的人,還有包庇嫌犯的人。這一下子,緊張的人又成倍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