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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秋姜道:“君子不成,小人也難,只怕是梁山君子,虛偽矯作。”

爾朱勁微微一笑,長鞭收起,折作幾節攏在手心,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你說話一直都是這樣,謝侍中?”

秋姜怔了一怔,不明白他怎麼認出了自己。

下一秒爾朱勁就為她解了惑:“我沒有見過你的模樣,但是,我認得你。”他漫不經心地斜眼掃過她,語聲忽然喑暗下來,“旁人都喜歡薰香,你倒是新鮮,遠遠便有一股墨香味兒。這般附庸風雅的人,也是少見。”

謝秋姜冷冷一笑:“本官在御前聽命,主職便是侍奉文墨,沒有墨味,難道一身的脂粉味嗎?驚擾聖駕不說,本官可沒那閒情閒功夫日日上窯子。”說罷翻身上馬,一揚鞭便連人帶馬賓士而走,頃刻間消失在草原天地的交接處。

爾朱勁耳中只有她嘲弄的聲音,仍在迴盪,記憶回到那日在雲煙樓的一切,略作思索,情不自禁地微笑出聲。

當朝正二品、金印紫綬的女侍中,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女郎,卻位同宰相,深得皇帝寵幸、權傾朝野,無論哪一點,這都是一個讓人遐思而困惑的人。

不過此刻他最遺憾的,還是沒有見到她的真容。

風更急,颯颯地響,藍天下的白雲好似都要震盪起來。但是甫一抬頭,好像又什麼都沒有改變,焦慮的只是賽場的人。鼓聲擂擂,琴絃錚錚,有歌手揚聲高唱一曲《敕勒川》,金色的嗓子高放嘹亮的歌喉,振臂的高呼響徹萬里的穹窿。

“看,那是什麼?”有胡姬忽然指著前方的低地。

是個高大偉岸的男人,約莫三十而立,卻光彩照人,容色頗為年輕,錦衣華服,長髮散落,肩上攏著玄紫狐裘氅。不顧眾人的指指點點,他席地而坐,將一把胡琴按在膝頭,調幾個音,撥幾根弦,漸漸成了一首曲,伴著悠遠低沉的吟唱與嘆息,道盡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的蒼涼與悲壯。

不知何時,有人奏起胡羌笛,與他和聲一處,更有胡姬爭相為他伴舞,手連著手,腰撞著腰,齊齊湧到他的周圍,歡快地扭動,嫵媚地撒嬌。

“他就是爾朱六汗,塞北的雄鷹。我們北地,除了江陵二昳,就數他的容色氣度最為出眾。在塞北六鎮,他更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美男子。”庚尤在林瑜之身側倒吸冷氣,“秀榮部在他的領導下,兵強馬壯,銳不可當。多少的舉義軍被他坑殺,多少的兒郎喪命他的馬蹄下。俘虜到了他的手裡,沒有一個活口。這樣鐵血殘酷的手段,卻沒有激起更大的反抗,短短一個月,卻掃平了六鎮的叛亂,任誰說起,也要豎起一根大拇指。”

林瑜之沒有回答,只面無表情地望著不遠處奏琴吟唱、與眾胡姬調笑的俊麗男人。

爾朱六汗、爾朱郎?

他不自禁地按緊了手中佩劍。愣神的功夫,忽有一支飛箭迅疾而來。他想要逃離,已經為時已晚。冠上紫花被人射落,周圍有女郎拍手叫好。

遠處幾個錦衣胡女圈著馬走過來,笑嘻嘻圍著他打轉,一個領頭的貴女出來道:“林使君,可還記得我們?”

林瑜之面色淡漠,眼神冰冷。

長樂縣主一點不惱,繞著他走了兩步,調笑道:“這樣一張出眾的臉,何必總是板著?今日被殿下看上,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笑一笑,你笑一笑啊。”

身旁幾個胡女一同應和:“林郎,你笑一笑嘛——”

“你們夠了!”元嘉公主撥開幾人進到內圈,在他面前站定,“她們開玩笑的,你別介意。”說話的功夫,目光仍是望著她,雖然面色微紅,神色卻還算鎮定。

長樂縣主掩嘴嗔笑:“有了愛郎,忘了姊妹。你便是我們大魏的四殿下——”

眾胡女又是笑聲此起彼伏。

“你們!你們夠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