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個爽快的日子,三娘子陪我去鎮上吧?”
秋姜也正閒得無聊,欣然答應,出門時卻又使人喚來了李元曄和林瑜之。二人在側門狹路相遇,均是怔了怔。秋姜倒沒發現,只想著好些日子沒出門了,既然是去鎮上,那便叫上眾人一同前往。
牛車從塢堡到鎮上東市需要一個時辰的車程,秋姜便和林敷說笑。說了會兒,她便發現林敷心不在焉,笑道:“你有心事?”
林敷沒料到這麼輕易就被她發現了,懊惱地瞟了她一眼,拔了拔指甲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昨日東市有人來告知我,吐谷渾的胡商運來一批緞布,質料很是華美,我想前去看看。”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四娘這是找到心上人了?”
“我不理你了!”林敷面頰緋紅,狠狠瞪她。
苟叔將牛車停在閭巷深處,下車後,林敷隨著等候著的中年男人帶幾人步行去到東市西北的一條小型街巷。高高的坊牆將內外隔絕了,一路走來,只能望見頭頂蔚藍的蒼穹,遠處高山上層疊的白霧。別處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此地倒是清幽。往深處走,人流更為稀少了。
林敷詫異地問那領路的中年男人:“店家,這番市怎地如此偏遠?”
那中年男人並不回頭,只顧低頭領著路,嘴裡高聲道:“呦,小娘子,此地又非沿海商埠,也非西北邊境之地,哪裡來的番市?那些個大城市還不定有呢。不過是些小股胡商擰在一起,時間久了,秩序混亂,實在不像話,縣裡府君便做主給他們劃了塊地,供給他們買賣。到底是外邦商旅,難免和本地商者店家鬧得不愉快,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就給他們選了這麼個地方。”
雖然朝廷一度對商賈互通往來加以遏制,但是利益所向,民間大多鑽著空隙,像新安這樣與南朝接壤的南部小縣城,很多時期都是三不管地帶,自然沒那麼嚴苛了。常年戰亂,法度自然不及,舉報也無用。上面人見有利可圖,也都睜一眼閉一眼,能撈一點是一點。
那中年男子一步三拐,終於在小巷盡頭的一個宅院前停下。宅院佔地幾畝,臺階拾級而上,院門是敞開的,遠遠望去可以看見裡面用彩布木欄隔離的鋪肆小攤位,幾個胡商在那兜售。
進到裡面,秋姜正要陪她往內,林敷卻攔住了她:“我一人前去便好了。”說罷不待她反對,喜滋滋地隨著那中年男子閃身便進了內側。
秋姜對元曄道:“我們去別處逛吧。”
元曄溫和地點點頭,輕聲道:“好。”
二人說笑著走遠了,林進之回頭看著林瑜之,訕笑道:“謝氏貴女,當配王侯將相、貴胄公子,我等庶族還是不要妄想了。”他雖然傾慕謝氏三娘,卻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如果不是馬氏總是催著逼著讓他來,他也不想來討人嫌。
但是林瑜之——他又比自己高貴到哪兒去呢?
和隴西李氏計程車子一比,簡直是雲泥之別。何況李元曄是江陵王嫡子,一品公侯,尊貴無比。之前謝三娘對林瑜之的些許溫情,也不過是可憐他罷了。可笑的是他信以為真,多番期盼。兩兩比較,謝三娘棄他如敝履,毫不猶豫便與李四郎走了,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難道這還不夠明白?
思及此處,林進之有些嘲諷地側頭看了林瑜之一眼,輕哼一聲,徑直走開了。
“阿兄,你可有想過,我們何時回去?”走了會兒,秋姜問他。
李元曄想了想,道:“時機尚未成熟。待此間事情敲定,我便與三娘一同回都靈。”
“你有何事?”
他遲疑了會兒,低頭對她笑道:“也沒什麼。蘭奴之前與我鬧彆扭,自己跑出來了。她是我最重要的幫手,知曉我太多秘密,我不能任由她在此處胡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