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很恨你的母親,這次她臨終時我在她的身旁,我才知道我以前恨錯了,你的母親實在是一個靈魂善良的好女人,我們的冤仇在她臨終前的一瞬完全化解了,我們結成了姐妹,她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易蘭珠倒在飛紅巾懷中,叫了聲“媽媽,你不嫌棄我,我就做你的女兒!”飛紅巾聽了這聲“媽媽”,心中如一股暖流流過,把易蘭珠摟得更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蘭珠,我是你爸爸生前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嗎?”易蘭珠“嗯”了一聲道:“那我見著你就如見著爸媽一樣。”
飛紅巾心中一陣悲苫,塵封了的記憶像毒蛇一樣咬著她的心。二十餘年前她是南疆各族的盟主,率領族人抵抗清兵,牧民們還特別為她編過一首歌,“我們的英雄哈瑪雅,她在草原之上聲名大”就是那首歌的開首兩句。可是這位叱吒草原的女英雄,卻一再受著感情的折磨,她和楊雲驄志同道合,本來可以成為極好的愛人,不料在一場大戰爭中失散之後,再碰頭時,楊雲驄和納蘭明慧已訂鴛盟,難分難捨了。飛紅巾第一個愛人是個歌手,為了他暗通敵人,她親手把他殺掉,碰到楊雲驄後,她以全副的生命愛上了他,不料他卻又愛上敵人的女兒,但他和那個歌手是完全不同的人,她不能殺他,又禁不住不愛他,後來她聽得納蘭明慧和多鐸成婚,再想去找楊雲驄,而楊雲驄的死訊已傳來了,這種感情的折磨,使她一夜之間頭髮盡白!南疆各族抗清失敗之後,她隱居天都峰二十年,在寂寞的歲月中,對楊雲驄的思念愈甚。只要屬於楊雲驄的東西,她都有深沉的感情,如今得到了楊雲驄的女兒,她是再也不肯讓她失掉了。
她給易蘭珠講她父親的事蹟,講他們兩人當年並肩作戰的英雄故事,講她自己的悲傷和寂寞,她說:“女兒啊!我再也不能失掉你了,你答應永遠在我的身邊,什麼人來叫你你都不走嗎?”易蘭珠劫後餘生,心如槁木,張華昭的影子雖掠過她的心頭,但對著飛紅個的淚光,這影子也倏地消失了,她忍不住,抱著飛紅巾道:“媽媽,我答應永遠不離開你!”
張華昭哪裡知道飛紅巾已用感情控制了易蘭珠,他隨著凌未風大力拍門,久久不見人應,不禁怒道:“飛紅巾到底是什麼層心,這樣不講情理?再不開門我就打進去!”
張華昭話聲未了,石門倏地開啟,飛紅巾現出身來,冷冷問道:“你說什麼?”凌未風趕忙答道:“我們特來拜謁前輩。”飛紅巾冷笑道:“不敢當,只怕你們要來拜謁的不是我!”桂仲明應聲說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許蘭珠姐姐出來?”冒浣蓮急忙扯他一下。飛紅巾傲然對凌未風道:“他是什麼人?這樣沒規矩!”桂仲明還想說話,卻給冒浣蓮止住。冒浣蓮柔聲說道:“蘭珠姐姐和我們情同手足,我們不遠萬里而來,還求前輩准許我們見她一面。”
飛紅巾不接冒浣蓮的話,卻轉過頭對凌未風道:“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凌未風愕然道:“我說過什麼話?”飛紅巾道:“在京中我和你說過,我若救得易蘭珠就不准你管,有這句話嗎?”凌未風想不到她把開玩笑的話當真,桂仲明忽然罵道:“好不害羞,是你一個人救的嗎?你憑什麼把她管住,她又不是你的女兒!”飛紅巾傲然說道:“她就是我的女兒!”凌未風瞪了桂仲明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話。
張華昭悲憤填胸,亢聲說道:“就是你的女兒我也要見,我有話要和她說。”飛紅巾喝道:“你是她什麼人?不准你見你就不能見。”凌未風再也忍不住,忽然邁前一步,用低沉的聲調問道:“易蘭珠是我從小把她撫養大的,我雖然不敢做她的父親,但我對她如實有了父女之情,你准不准我見她呢?”
飛紅巾怔了一怔,也低聲說道:“好,你們退後十步,我叫易蘭珠在門口見見你們,讓她自己說,她願留在這裡還是願隨你們去。”凌未風無奈,和同來三人依言退了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