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裡行來的鈞帖。”
府尹看罷大驚,隨即便喚緝捕人等。只見階下一人聲喏,立在簾前,太守道:“你是甚人?”那人稟道:“小人是三都緝捕使臣何濤。”太守道:“前日黃泥岡上打劫了去的生辰綱,是你該管麼?”
何濤答道:“稟覆相公:何濤自從領了這件公事,晝夜無眠,差下本管眼明手快的公人,去黃泥岡上往來緝捕、探問訊息;只因這夥賊人心狠手辣,沒有活口,更無口詞,都不知下手賊人形狀,無從緝捕。雖是累經杖責,到今未見蹤跡。非是何濤怠慢官府,實出於無奈。”
府尹喝道:“胡說!‘上不緊則下慢’。我自進士出身,歷任到這一郡諸侯,非同容易!今日東京太師府,差一干辦,來到這裡,領太師臺旨:限十日內,須要捕獲各賊正身,完備解京。若還違了限次,我非止罷官,必陷我投沙門島走一遭。你是個緝捕使臣,倒不用心,以致禍及於我。先把你這廝迭配遠惡軍州,雁飛不到去處!”
便喚過文筆匠來,去何濤臉上刺下“迭配……州”字樣,空著甚處州名,發落道:“何濤,你若獲不得賊人,重罪決不饒恕!”正是:臉皮打稿太乖張,自要平安人受殃。賤面可無煩作計,本心也合細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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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圓三章因賭露餡何觀察 喬裝賺信陳虞侯
卻說何濤領了臺旨,下廳前來到使臣房裡,會集許多做公的,都到機密房中,商議公事。說起這樁案子來,眾做公的都面面相覷,如箭穿雁嘴,鉤搭魚腮,轡縛馬口,盡無言語。何濤道:“你們閒常時,都在這房裡賺錢使用;如今有此一事難捉,都不做聲。你眾人也可憐我臉上刺的字樣。”
眾人道:“上覆觀察:小人們人非草木,豈不省的?只是那賊頭楊志尚無下落,便一夥賊眾也無底細,必是楊志夥同他州外府深山曠野強人,一時劫了他的財寶,自去山寨裡快活,如何拿的著?便是知道,也只看得他一看。”
何濤聽了,當初只有五分煩惱,見說了這話,又添了五分煩惱,自離了使臣房裡,上馬回到家中,把馬牽去後槽上拴了,獨自一個,悶悶不已。何濤老婆見了這等摸樣,上前問道:“丈夫,你如何今日這般嘴臉?”何濤長吁短嘆的將事由說了,看了臉上那刺字,老婆也叫起屈來道:“似此怎地好?卻是如何得了!”
正說之間,只見兄弟何清來望哥哥,何濤道:“你來做甚麼?不去賭錢,卻來怎地?”何濤的妻子乖覺,連忙招手說道:“阿叔,你且來廚下,和你說話。”何清當時跟了嫂嫂進到廚下坐了。嫂嫂安排些酒肉菜蔬,燙幾杯酒,請何清吃。
何清問嫂嫂道:“哥哥忒殺欺負人!我不中,也是你一個親兄弟!你便奢遮殺,只做得個緝捕觀察,便叫我一處吃盞酒,有甚麼辱沒了你!”阿嫂道:“阿叔,你不知道,你哥哥心裡自過活不得哩!”何清道:“他每日起了大錢大物,那裡去了?有的是錢和米,有甚麼過活不得處?”阿嫂便將事由說了。
何清聽了道:“我也誹誹地聽得人說道:‘有賊打劫了生辰綱去。’正在那裡地面上?”阿嫂道:“只聽的說道黃泥崗上。”何清道:“卻是甚麼樣人劫了?”
阿嫂道:“叔叔,你又不醉,我方才說了,押送人等皆死,只走了一個楊志,是有幾人下手,是何模樣,俱都不知。”何清呵呵的大笑道:“原來恁地。知道是有個走脫的楊志,差人去捉便是。”阿嫂道:“你倒說得好,便是沒捉處。”
何清笑道:“嫂嫂,倒要你憂。哥哥放著常來的一班兒好酒肉弟兄,閒常不睬的是親兄弟,今日才有事,便叫沒捉處。若是教兄弟得知,賺得幾貫錢使,量這夥小賊,有甚難處!”阿嫂道:“阿叔,你倒敢知得些風路?”何清笑道:“直等哥哥臨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