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光平展著的眉頭又皺起,回神,“公公請說。”
只聽他道,“遠王殿下不日娶親,這府裡頭終究少個人理事,義父思量,女官是個能當大用的,這事定是少不得女官的,叫我先來同女官通個氣……”
臨光一噎,陡然只覺叫一盆冷水潑了個透心涼。
沒天理,她怎的這樣倒黴,喝一口涼水還塞牙。
可少不得要認命,擇日往那遠王府裡頭去。
☆、榮華府邸
實則說起這遠王,臨光是未曾謀面的,有句話叫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用在這處恰恰好,半分都不差。
說來也是她入宮時機不大當,逢上她入宮時,宮裡頭成年的主子祖宗個個男婚女嫁,開牙建府的便占上五個,更不提那長了年歲白白吃上天家許多米糧花上天家諸多銀錢的嬌貴公主,不為天家出人出力,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是以,京中常態便是今日國公府的嫡少爺尚了哪個公主,明日宮裡頭成年出宮建府的哪個天家主子娶了軍功彪炳的侯爺家的閨女,關係扯得亂七八糟,指不定哪一日兩邊乍然遇上,哥哥姐夫姐姐嫂嫂地亂叫一通。
閒話扯得略微有些遠,且還是說起這遠王殿下。
細說來,天家出來的自是不差的,不拘品相外貌,便是那才學情懷,也足夠撩得起京中一片閨閣少女心,可偏偏這遠王殿下,籍籍無名到叫人覺得可怕。
倒也不賴他,誰叫這人投胎時候沒瞧準,生成了個二殿下,頂頭一個嫡母長兄英明神武,樣樣能行,彎弓可射鵰上馬可安天下,真是處處壓人一頭。除卻這個,生養他的肚皮雖是金貴,賺了個貴妃娘娘的名頭當著,可上頭一箇中宮壓著,貴妃娘娘也只有稱小伏低的份兒。
誰知曉人家一個六品官的奸生閨女,仗著生得一張好臉摸爬滾打踩著屍首血淚趟過來,有幾多不易,要咬碎多少銀牙,暗地裡又扎爛了多少小人才得來的這位份名頭。可偏偏,這好不容易生下個兒子,如珠似寶一樣當眼珠子嬌貴著的兒子卻不大爭氣,事事都叫人壓了一頭。
找誰說理去?沒處去說,誰叫你樣樣不如人,且還是尋個角落安生蹲著,灰撲撲地領個閒差到老到死才是正經。
臨光想到這,忍不住就有些同情起這遠王,雖是未曾謀面,可平素也沒聽見過這遠王什麼劣跡,是以未瞧見過人,她心內便已然生出了三分好來。
就這般蹉跎著過了幾日,及至要往遠王府那日,司禮監自然有白榭領著她出宮,倒是叫人驚詫,連帶著還給撥了兩個低眉順目的清秀丫頭跟著。
一問才知曉,原這是萬平宮裡頭送來的,自家親兒子成婚娶親,當親孃的不到正日子出不得門,事先好心給兩個人伺候著,管你是收到房裡還是拿來伺候洗腳,全憑著你喜好,左右又不吃虧。
臨光這起子事情見多了,也不驚不怪,懶得理,只淡淡問一句,“叫什麼名?”
那兩個小宮娥生得一模一樣的細眉大眼,細細一瞧,竟還有些眼熟,可沒等臨光想起些什麼,便聽兩聲清脆的少女嗓音——
“奴婢南河見過女官。”
“奴婢北海見過女官。”
又是一模一樣的懂禮知盡退,叫人不得不慨嘆這宮廷規矩調*教人。
臨光擺擺手,叫她們起了,“出門前你們嬤嬤可對你們說了什麼不曾?”要說萬平宮,最大的當屬蘭嬤嬤,冬節那時候曾見過的,臨光想起這茬就忍不住多了個心思,多瞧上她們兩眼。
那邊南河倒是個膽大的,乖巧接話道,“蘭嬤嬤囑咐過好兩回,事事小心留意,奴婢定當盡心盡力,不叫女官難做。”
北海亦附和。
臨光聽不出什麼不大對頭的東西,也不知是她們掩藏得好,還是她們確然是什麼都不知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