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病還不愈,蘇允獵的胃口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好,最後剩下了一碗完好的未吃過的粥,我心下一思量也便決定拿去給別的病人吃了。就我記得,除了蘇允獵,還有其他幾個災區來的傷員也是住到了這間醫院。
再度回到病房時蘇允獵已經躺下休息了,我安靜地坐在他的床邊,最後抵不住困也是睡了過去。朦朧間有人費勁地往我身上添了衣,我覺得暖和,便自發地蹭了蹭床,小臉上有些孩童時期的滿足。
後來蘇允獵告訴我,我在睡夢中喊了他的名字,反正我是不信的。至於你們信不信,那就不是我能管得著的了。
傍晚。
其實今天我有課,只不過這當頭我哪裡有心思上課?醒來後伸了個懶腰,我再是陪著蘇允獵瞎扯了一陣子。醫生進來說蘇允獵需要去做腿部檢查時,我有些不放心,也便自告奮勇地跟了過去。
拍過片子什麼的後,醫生說了一大串亂七八糟的專業術語,我聽得叫一個頭大,最後受不了了,我一拍案,直接問道:“醫生,你只要告訴我他這腿能治還是不能治就行了。”
醫生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我這樣剽悍的家屬——不,呸,不是家屬,而是病人的朋友,一時之間他竟是愣了有片刻。
“嫣兒,不要那麼衝。”蘇允獵這會兒正坐在輪椅上,他與我說話時我是能看出他的緊張的,他是當事人,實則更為關心自己的傷勢。
“這位小姐,只要蘇先生肯配合治療,他的腿是有希望痊癒的。”醫生終於給了我一個算是比較清晰的答案了,我雖是對‘有希望’三個字略有些不滿,然一想到醫生說話歷來喜歡保留幾分,我也就不再計較了。
歡歡喜喜地從蘇允獵身後摟住了他的頸子,我附唇在他耳邊說道:“允獵,你一定是個禍害,所有你一定會好好的,因為呀……”
“小狐狸,因為什麼?”他倒也是配合,知道我在等著他提問,他一攤手,示意我快說。
“因為呀,禍害遺千年。”我笑得老高興,這還是這些天來我第一次能開懷地笑出聲呢!
晚上我總不能繼續呆在醫院了,我臨走之前蘇允獵看著我的目光晦澀難懂,我沒想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麼。不對勁,很不對勁。
走到醫院樓下了,我抬眼往上望了一番。蘇允獵的病房在10樓,這會兒我連10樓的窗戶都看不清晰。他方才那莫名其妙的眼神總是困擾著我,我搖了搖頭,想著去搭公交車回學校。
又是走了一段路,還是覺得不問出個所以然不甘心,我便重新衝回了病房。然則我開啟病房門的那一瞬,室內安靜得可怕,沒有半抹人煙存在的痕跡。
人呢?人呢?我的心一剎那間提到了嗓子眼。雙手抱住了頭,我蹲下了身子,只覺得周圍一片喧鬧,而我卻看不到自己想看到的那個人。他走了,走了,連說也不與我說一聲便走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呀?這一剎那,我當真有些恨起了這個男人,他怎麼能這般對我,我哪裡對他不好了?
突然便是很想不講理地哭上一場,可我有什麼好哭的呀,他走了又與我有什麼關係?走就走了,說他沒良心他還真是沒良心。
“嫣兒,你不是走了嗎?”病房門口處驀然間傳來了一道男音,我身子一僵,好不容易才積攢起了點勇氣回頭看去。
蘇允獵彼時正用手推動著他的輪椅,而他腿上還放著本書。
“我以為你走了,嗚嗚……”委屈彷彿就是一瞬間衍生開來的,我站起身,雙腿有些發麻,卻還是跑前兩步抱住了他,“你為什麼亂跑,我都找不到你了……”
說話間我的淚流得更兇,連帶著他的衣服也被打溼了。我想我真是有些壞,他穿著病服時這樣好看,我卻把他的衣服都給蹭的髒髒的。
“好了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