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卻不能躲,更不能還手。
因為情願。
按照中國習俗,逢五逢十,都算得上具有重要紀念意義的年份。跟李述認識整第五年的時候,伍月笙身高到了一米七二點五,仍舊是一張圓圓的娃娃臉,披瀉一頭黑髮,梳中分,為了讓長髮遮掩兩腮,使臉看上去細長一些。儘管嘴上不服氣,事實上伍月笙有時候的確羨慕程元元的妖豔,可惜自己從模樣到氣質半點也沒繼承到。
程元元為此很得意,愈發地喜歡在女兒面前扮嫵媚,教導她:“氣質是可以培養的。”
伍月笙來氣,想方法打擊她。看著勉強進一米六這檔的母親,有一次伍月笙問:“我爸是不是很高?”
程元元很驚訝地挖耳朵又瞪眼:“誰——?我不認識你說這人兒啊。”
伍月笙故作疑惑:“身高不能培養的吧?”
程元元打斷她:“怎麼不能,你就是小時候吃得好。”
伍月笙受教:“你意思是豬營養跟得上就能長成大象?”
程元元臉不紅不白地換說法:“你姥爺個子高,你屬於隔代遺傳。”
伍月笙冷哼:“我要是有半點兒像他,他能這麼煩我?”
程元元壞笑:“那是你自己招人煩。”她很嚴肅地說著睜眼瞎話,“我看長得挺像。真的,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咋這麼像……”
伍月笙聽不下去了:“我寧可接受我是基因突變。”
程元元哦一聲:“那也有可能。你這小孩兒是挺奇怪。”
伍月笙不客氣地說:“隨根兒嘛。”
程元元惱了,一個抱枕飛過去:“你隨什麼根兒隨什麼根兒!個頭兒都隨不到我別的也少賴我。滾滾滾。我看你就來氣!”
伍月笙自我評定鬥勝一回合,快樂地滾出家門,帶了兩個大頭梨去“木木”打發時間。
李述給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在肩膀上紋好小蜘蛛,塗了凡士林霜,囑咐一些注意事項。那女孩又問東問西了好一陣,最後付錢,李述沒接:“算了,拿著吧。”擦著手上的顏料看看店裡的擺設,“這兒明天就關門了,你可能是最後一份活兒。”
女孩平白撿個便宜,甜甜地謝過了哥,興高采烈出門。在門口撞上神色鬱卒的伍月笙,兩人同時進出,擠了一下。伍月笙輕罵:“要死啊。”
對方正要還口。
李述說:“哦,五月來了。”
聽見這句話,她回頭看看店主,再看伍月笙的一臉挑釁,翻個白眼走人了。
伍月笙掐著半斤重的梨子出神地目送她。
李述好笑地收起紋身工具,喚她過來:“水果是給我吃的吧?”
伍月笙齜牙樂:“美死你。”轉身在他畫板前坐下,大口啃著梨。
李述撇撇嘴:“高考成績出來了嗎?”
“估計沒有吧,我媽她們一天幾遍電話地查,有信兒早瘋了。”
“嗯。你這麼聰明,肯定能考上大學。”
“李述你說許願考不上大學好笑嗎?”
李述說:“不好笑。我們不會嘲笑病人的。”
梨子不假思索地砸過去。
李述急忙閃身。身後一隻小畫框被擊中,玻璃應聲而碎。他氣得直笑:“拆店啊?”
伍月笙一點愧色也沒有:“反正你也要關門兒不幹了。”
愣了愣,李述苦笑:“原來你早就來了。”
剛才在門外聽到他的話,有幾個瞬間,伍月笙的腦子停擺了,那是一種不願接受某種訊息的反應。此刻得到確認,腦子真空帶再度出現。
李述孩子氣地爬爬頭髮:“其實今天就是過來拿東西的。”
伍月笙嚼著梨,沉默地看他收拾畫具、圖案本。看他取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