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和敖闕起爭執。
後來,船舫裡便是很久的沉默。
敖辛趴在窗上沒回頭,敖闕仿若也憑空消失了一樣,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耳邊只有湖上掠起的風聲和水波聲。
不知不覺間,畫舫就漂到了湖心裡的那片蓮葉邊上。
採蓮女採了許多蓮蓬滿載而歸。
回頭看見旁邊有隻畫舫,畫舫上趴著一個十分精緻美麗的小姑娘,採蓮女見她臉上掛著兩行淚怔怔地看著水面,便好心道:「姑娘怎麼了?」
這不問還好,一有人問,敖辛眼淚就怎麼都止不住,她哽著聲道:「我沒事。」
採蓮女遞了一朵嫩生生的蓮蓬給她,道:「姑娘別哭了,這個送給你。」
敖闕聽到那一聲細碎的哽咽,微微頓了頓。
敖辛伸手接過,悶聲道:「謝謝。」
等到採蓮女遊著小船走遠了後,敖辛還固執地趴在視窗。
敖闕忽然道:「不是我要監視你,是你偶然闖進了我的眼線裡。」
「你不曾瞭解過安陵王世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若是第二個魏帝,你獨自冒險前去,該怎麼應付?
「他明知道你是侯府的三小姐,並沒有往侯府遞帖子正式登門請見,卻私下約你在湖邊畫舫見面,你當真覺得他靠得住嗎?」
敖闕還道:「還有,上街的時候專往人多的地方跑,眨眼就不見了,你不知道你的腿還沒全好,還跑那麼快,是嫌自己腿傷不夠嚴重?」
最終還是他先妥協。
他的每一句話都很嚴厲,又透著關懷。
不管他怎麼嚴厲,怎麼責備,他都總是關心著她的。
敖辛先前氣糊塗了,又被敖闕捏碎茶杯的舉動嚇到了。說來好笑,他殺人的時候她都沒被嚇到過,眼下居然被嚇到了。
敖闕還道:「敖辛,轉過身說話。」
「你那麼兇幹什麼。」敖辛忙不迭地擦眼淚,打算擦乾以後再轉回身去。
不想她剛抬起手,就被敖闕突然從後面捉住了去,接著一把將她扯回身。
敖闕看見她臉上掛著淚的樣子,沉鬱的眉目皺得更厲害了一些。
敖闕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道:「我這就算兇你了?我真正凶起來的時候你不是見過嗎?」
停頓了一下,他嗓音很低沉,帶著磁性,又道:「敖辛,不管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我都絕不允許拿你的終身大事去交換什麼。」
敖辛才收住的眼淚,倏而鼻子一酸,又蹦了出來。
她從來都沒懷疑過他對自己的好。她才不想和他吵架,更不想和他一直僵持下去。
不等敖闕去擦,敖辛悶頭就往敖闕懷裡鑽,伸手緊緊抱住他。
敖闕身體稍稍凝滯,手放在她弱小的肩膀上,似乎已經不滿足於僅僅扶著她的肩膀。他漸漸收緊手臂,繞過她的身子,終是將她完完整整地納入懷中。
「二哥,對不起。」敖辛道。
好一陣,敖辛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結果一不留神發現,採蓮女送給她的那隻蓮蓬被敖闕拿在手裡,三下五除二地給掏空了……
他把青瓷碟子移到敖辛手邊,碟子裡躺著一隻只又白生生又脆嫩嫩的新鮮蓮子。他就像當初給她剝花生一樣,手指修長又有力,剝蓮子時毫不費力氣的。
敖辛默默地拈了一顆放進嘴裡,滋味清清甜甜。
「好吃嗎?」敖闕道,「好吃一會兒可以再去採一些,拿回家吃。」
臨近中午的時候,敖辛捧著一簇蓮蓬,才和敖闕一起歸了家。
只不過當敖辛以為敖闕好說話時,他又變得很不近人情。
扶渠瞞而不報、明知是錯非但不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