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便把王宏亮也帶去了,讓他提醒我一下免得我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結果還真惹出了事。那幫人包了一個包廂喝酒,酒喝多了就玩起他們在日本經常乾的事,就是在酒席上跳舞唱歌(應該是所謂的能樂吧)。植木那小子喝醉了,居然調戲起服務員來,動手動腳地不大規矩。我攔住了他的手,他居然對我瞪眼,嘴裡“八格”的罵個不停。我當時也火了,一杯酒倒在他臉上讓他清醒清醒,然後就與他動手了。植木被我揍了兩拳,我也被旁邊日本人揍了一下,要不是旁邊王宏亮和另外一個同事名為勸架實際幫忙,我肯定要吃虧。然後被酒店保安阻止,送到了派出所。派出所給我錄口供的民警還挺逗的,先是說了句;“哥們,牛B!”然後又說:“可我們也沒辦法,至少得把你拘留幾天,誰叫你打的是外賓呢?”我當時也冷靜下來,心想,看來要去找新工作了。
結果把我保出來的居然是植木。他頭上還裹著繃帶就連忙趕到了派出所,很恭敬的對我說:“陳君,我來到中國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來沒有人對我的行為有任何約束,因此孟浪了些。我對你的人品學識十分欽佩,為我的酒後失禮鄭重向你道歉,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我當時就傻了,臉騰地一下滾燙滾燙的。我沒為打他的事情而後悔,我甚至當時都在打草稿構思著怎麼寫一封慷慨激昂的辭職信然後當主管罵我時摔到我們主管臉上去。然而我想起了那個只敢躲避不敢責罵的女服務員,想起了那些罵罵咧咧凶神惡煞似的保安,還有那個苦著臉看著我們的酒店經理,還有這個說“誰叫你打的是外賓呢”的警察。我覺得很無奈。我做錯了沒有?絕對沒有!同樣的情形再發生我同樣會去做。然而這些中國人做錯了沒有?似乎也沒有!他們有他們的難處,他們要保住他們的工作。那錯的是誰?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當時我很羞愧,但決不是為自己而羞愧。我寧肯植木這小子衝上來罵我,與我在派出所裡大鬧一場,我也不願他向我道歉。
我被一個日本人羞辱了,而我卻無法洗刷這個恥辱!這件事情真的很無奈,很悲哀!
(在寫這一段的時候,我想起了很多東西。想起了在昏暗腐敗的大明朝裡敢於罵皇帝的東林黨人,雖然我一向以為他們是清談誤國害人不淺,但他們至少敢說話;想起了康乾盛世的文字獄,然後天下就是一片奴才之聲;想起了慈僖老佛爺的“寧給洋人不給家奴”的名言,還有她挪動軍費修圓明園說什麼“沒錢他們就不會想著打仗了”之類的話語;想起了汪精衛在南京建立偽滿政府曲線救國,胡漢民在香港為奪回權力勾引日寇引發“九一八瀋陽事變”,還有蔣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內”;想起了文化大革命的“全國江山一片紅”,還有最近的“珠海買春事件”“東北某大學事件”,還有我們政府每次對小泉參拜靖國神社的抗議,“中日一向友好”的宣言;想起了我們的老祖宗為了統治這麼大片國土這麼多百姓而實施的愚民政策,我已經沒辦法生日本人的氣了,也沒有力氣生日本人的氣了。不錯,一切為了經濟,一切為了經濟,我知道日本是中國第二大貿易國,輕易得罪不得,我從來都不反對和日本人貿易,可當用自己的尊嚴去換那幾張外匯時,為什麼給我的感覺就好象和從事某種特殊行業的女人一模一樣。唉,說多了,再說下去我的小說就要被封殺了。許多事,只能在心裡思量,和朋友談談,是不能說出來更不能寫出來的。我發現到現在我憤青的脾氣似乎還沒改,這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的辭職信還是寫好了,但到最後也沒有交上去。植木用他日本人特有的那種執著屢次請求我的原諒,我無法恨他厭惡他,也無法掃他的面子將辭職信交上去,就這樣拖了下來,拖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植木走的時候居然還給我留下了他的聯絡方式,邀請我將來到日本進修的時候去拜訪他。我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