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撩到了她身上,偏我們大嫂子身子愈發重了,也理不得事,這府裡的大小事都要太太拿主意,忙得不可開交,哪有功夫偷閒到這裡來。”賈母點點頭道:“我說呢,你太太不是忙到十分,斷然不肯不過來的。”又問趙氏請哪位太醫,吃的什麼藥,還說明兒要去侍郎府裡望候病人。
湘霏為難道:“我今兒才打發人去瞧了,聽太醫說是時疾,外感內滯,只怕會過人,太太去探過了兩次,回來便有些頭疼腦熱,老祖宗竟是不去的好。”賈母忙問道:“怎麼,你母親也病了不成?”湘霏這才掩口懊惱道:“不過是有些頭疼咳嗽,並不是什麼大症,因而太太不許我們告訴老祖宗,怕惹老祖宗心煩。“
賈母嘆息:“這也就罷了。回頭我便打發人望候你大娘和你娘去。你也放寬心,莫要太傷懷了。你大娘原是有福壽的人,斷然長壽到老。”湘霏也打起精神笑道:“借老祖宗的吉言了。我想大娘不過是命裡有小劫,過了這坎兒也就好起來了。”賈母聽了,連連點頭稱讚:“就是這話兒呢。你也告訴你大娘去,讓她放心將養著,日後還要長長久久享兒孫的福氣呢。”
寶玉早聽見史家有位妹妹與他一樣的品格,心裡歡喜得不得了,本來立時就要央求賈母去接來頑耍,但見賈母為史家的一位嬸嬸病著而怏怏不快,元春又悄悄朝他搖了搖頭,於是不敢歪纏賈母。又見賈母只顧著和二嫂子敘談家務,怕冷落了黛玉,忙湊過去與她說話解悶。黛玉平日家在林母處聽慣了林母與人計議家務,並不覺得繁瑣無趣,反而有些聽住了。
寶玉殷勤地將一些小兒頑意兒捧到黛玉跟前,黛玉也就回過神來,一道與寶玉玩耍。元春下半晌還要學宮禮,見賈母跟前有人陪著說話,遂也不久留,辭了賈母便回到自己房裡去了。湘霏身上還有些家務要理,又恐邢夫人一時有事要找她商議,說完了話兒也辭去走了。單留寶黛兩個小兒在賈母跟前逗趣,賈母見她們兩小無猜童言稚語的樣兒,心裡也很樂,任是甚麼煩憂也都從心頭拂去。
黛玉一連在賈家住了**日,賈母萬般憐愛,直如元春、寶玉看待,寢食起居,無一不精心周到,處處憐惜,生怕她受了一丁點委屈。元春、寶玉與黛玉也是親密友愛,真如同胞姊妹一般。元春年紀大些,平日裡凡事只有儘讓著黛玉,又有半師的情分在,黛玉又是那樣的靈性敏慧,心裡更是疼愛她到十二分上,探春這樣的親姊妹倒靠後了。
寶玉更不用說了,第一回見面便將黛玉看得高過世人十分,如今兩人又跟著賈母一道住,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順、略無參商。寶玉又天生一種痴性,私心裡認為女孩兒比男孩兒好,對黛玉這種女孩兒中的一流人物,偏有說不出的敬服愛慕。可惜他而今人小學識又淺,說不出自己心中的真意,只是一味和女孩兒親近,也學她們臉上塗脂抹紅,鬧出了好多笑話兒,把眾人笑得使不得。
上到賈母、邢王二夫人,下到粗使婆子、小丫頭,人人都認真寶玉是個呆子,連賈赦都笑寶玉太會淘氣,闔家單瞞著賈政一個人。黛玉雖也跟著眾人笑話他,但見寶玉待她志誠,甚麼愛吃的愛玩的都儘讓著她,黛玉倒不好笑話他痴。姊妹們日日在一處,也就漸漸熟慣起來,黛玉也慢慢將把他看得跟家裡嫡親的兄弟姐妹一樣,情分上很是要好。
及至賈家兩位舅舅、舅太太也都很疼愛黛玉,王夫人隔一兩日便打發人來接黛玉到家裡來頑,或留中飯,或留晚飯,偶爾遇著賈政在家,賈政也跟她們一道吃飯。有時用完飯,王夫人依依不捨,還陪著黛玉一道過來賈母這邊。邢夫人雖然家事冗雜,難以脫身,但逢黛玉過去晨昏定省,她便是手上有事,也要抽出一點空閒來與黛玉說話。黛玉反覺得過意不去,每回去了不過略坐坐就出來。
李紈、湘霏作為媳婦兒,見頭上兩層大人如此待黛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