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憂傷的寒風猶喜這個季節送上蕭瑟,徒添路途中游子沉澱的惆悵。許是麻木,或早已瞭然於心,匆匆的上路,連那渾然不覺的嘆息聲也只作路途中消遣的自嘲。
多少人凝望窗外,奼紫嫣紅。那匆忙而過的華麗,卻只是眼中的鏡花水月。
浮萍一場,聚聚散散。
浮華一縷,燈紅酒綠。
歌舞昇平,斷腸人揚唇虛笑。
若安好,便是晴天。若平安,便是虹彩。
花自飄零水自流,落英繽紛的時節儘管會姍姍來遲,可花開茶靡自會化作春泥更護花。
啟程吧,一切依舊。別忘記古人云:意恐遲遲歸!
王裙唸完,將作業本擱在餐桌上,託著腮滿眼憂傷的看著他。斷藍端坐在沙發上,昔年可愛的臉旁如今蛻變成英氣勃發的小男人臉,只見他薄唇微抿,一雙鳳眼不知何年變得這般清冷,還夾雜一些青澀的沉穩。
這才剛上五年級,真要命!
“藍藍,你這日記寫的……”
一雙鳳眼霎時落在她臉上,先前的清冷已然散去,懷著隱隱的期待深深的看著她。
“咳,寫的非常好!”
鳳眼立刻彎成一條漂亮的弧線,她無奈的扶額斟酌道:“哎呀,我真憂傷!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教育你,罷了!你老師說你小小年紀,文筆秀麗,但是文中感情壓抑過甚,這種文風現在還不適合你,會影響你身心發育。她問我怎麼看,我還能怎麼看?我都習慣你9年多了,唉。”
“那您?”
王裙白他一眼,又拿起他的作文字看了片刻,忽然一本正經的道:“你覺得你身心健康嗎?”
斷藍唇角抽搐的看著她很久,最後挑挑眉,轉身拎起書包嘩嘩嘩的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然後隨手挑起一張粉嫩的紙開啟念道:“親愛的斷藍,當你拆開我這封信的時候,我會多麼感激上蒼,我的男神就這樣開啟了我的心……”
某人深受內傷的拿手捧住臉弱弱的開口:“行了,你們都是一群大神!”
“老師通常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她要有心,就麻煩幫我把這群身心不健康的人都剿滅吧!真是,每天塞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放我書包裡,背的都快累死!”
“……”
四年零十二個月,秋,星期一,微風。
推開這道被封存快五年的門,他們的家還是原樣。她喜歡的坐墊依舊放在客廳落地窗的旁邊,斷藍小時候用過的奶瓶還擱在茶几下橫欄裡,還有他最喜歡的那幾本書被她惡作劇的放在書架頂端。
她走到落地窗前,鋪上她的坐墊,靜靜的坐在上面看著窗外的藍楹花。
那年有個女孩指著花問他:這花摘一串會罰款嗎?得到他的回答,女孩在心裡笑的不懷好意,其實女孩就想逗逗他,就是看他那副寡淡的表情不順眼而已。
這座熟悉的屋子是他們的家,他們花了二千多天織出的回憶,如今回憶的花開滿每個角落。她一直等待著,等著他回來牽著自己的手,將這一朵朵回憶花收集一起,然後吹著晚風,喝著凍檸茶,翻著回憶花的標本,笑著等待黎明。
一壺清茶,兩隻茶杯,她耐心的等候,5年都等過來了,還怕等不了這壺水開?她開始用回憶打發無聊的時間,直到三種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時,她毫不猶豫的奔向鑰匙開門的聲音處,任由背後水開的聲音和手機鈴響的聲音交織成一道催命符。天大,地大,還能大過她等候五年的男人?催命符是吧,催吧,男人回來了,怕啥,一切不是由他扛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