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滓》。卷首有序六行雲:

討人厭而長生著的人呀,冬天的蠅。想起晉子的這句詩,就取了書名。假如有人要

問這意思,那麼我只答說,所收的文章多是這昭和九年冬天起到今年還未立春的時候所寫

的也。還有什麼話說,蓋身老矣,但愈益被討厭耳。乙亥之歲二月,荷風散人識。

谷崎今年才五十,而文中常以老人自居,永井更長七歲,雖亦自稱老朽,紙

上多憤激之氣,往往過於谷崎,老輩中唯戶川秋骨可以競爽,對於偽文明俗

社會痛下針砭,若島崎藤村諸人大抵取緘默的態度,不多管閒事了。《冬天

的蠅》的文章我差不多都喜歡,第二篇雲《枇杷花》,末雲:

震災後自從銀座大街再種柳樹的時候起,時勢急變,連妓家酒館的主人也來運動議

員候補這種笑話現在想聽也聽不到了,但是這咖啡館的店頭也時常裝飾著穿甲冑的武士土

偶,古董店的躉賣廣告上也要用什麼布珍品之炮列運廉賣之商策這種文句了。

我喜歡記載日常所見聞的世間事件,然而卻不欲關於這些試下是非的論斷。這因為

我自己知道,我的思想與趣味是太遼遠地屬於過去之廢滅的時代也。

在陋屋的庭園裡野菊的花亦既萎謝之後,望著顏色也沒有枇杷花開著,我還是照常

反覆念那古詩,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這樣地,我這一身便與草木同樣地徒然漸以老

朽罷。

上文裡彷彿可以看出些傷感的氣味,其實未必盡然,三年前在《答正宗谷崎

二氏的批評》中雲:

&ldo;大正三四年頃,我將題為《日和下馱》的《東京散策記》寫完了。我

到了穿了日和下馱(晴天屐)去尋訪古墓,實在早已不能再立在新文學的先

陣了。&rdo;所以他這種態度至少可以說是二十年來已是如此,他之被人討厭或

是討厭人因此也由來已久,《冬天的蠅》不過是最近的一種表示罷了。前年

出板的《荷風隨筆》中有《討厭話》與《關於新聞紙》兩篇文章,對於文人

記者加以痛罵,在《日和下馱》第一篇中也有很好的一段話,這乃是大正三

年(一九一四)所寫:

日本現在與文化已爛熟了的西洋大連的社會情形不同,不管資本有無,只要自己想

做,可做的事業很不少。招集男女烏合之眾,演起戲來,只須加上為了藝術的名號,就會

有相當的看客來看,引動鄉間中學生的虛榮心,募集投稿,則文學雜誌之經營也很容易,

借了慈善與教育的美名,迫脅軟弱的職業藝員,叫他們廉價出演,一面強售戲券,這樣開

辦起來,可以得到濕手捏小米的大賺頭。從富豪的人身攻擊起手,漸漸得了兇頭子的名望,

看到口袋充滿的時候巧妙地搖身一變,成為紳士,擺出上流的模樣,不久就可做到國會議

員。這樣看來,要比現在日本可做的事多而且容易的國家恐怕再也沒有了。可是,假如有

人看不起這樣的處世法的,那麼他宜自退讓,沒有別的法子。想要坐市內電車去趕路的人,

非有每過車站時不顧什麼面子體裁,把人家推開,橫衝直撞地蹦上去的蠻勇不可。若是反

省自己沒有這樣蠻勇,那麼與其徒然在等候空的電車,還不如去找汽車不經過的小衚衕,

或是得免於街道改正之破壞的舊巷,雖然龜步遲遲,還是自己躑躅地去步行吧。在市內走

路,本來並不一定要坐市設的電車的,只忍受些許的